着擅入者死,又没写开门者死,我老老实实站在这儿,又没打算进去,姑娘何必那么不开心?”
说着,他走过去,拍了拍那个圆脸小姑娘的脸蛋:“不过说真的,小妹妹,你天天逼人杀人,不觉得累么?
圆脸小女孩甜甜笑:“杀人那么恶心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不过看着别人杀人,就有意思多了。”
苏旷淡淡道:“方舞榭做错了什么事情?非杀他不可?”后面半句,竟然有了森森之意。
凌寒初一惊,低声提醒道:“苏旷,你见沈南枝,是要打架的么?”
苏旷微笑:“本来是有点,有点那个别的事,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小姑娘瞪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你的左手断了?”
苏旷哀叹:“往事不堪回首。”
小姑娘一字字道:“你既然来沽义山庄,自然就是求我家姑娘替你装一只假手了?”
苏旷眼珠一转:“八九不离十吧。”
小姑娘立即跳了起来,一手指着他鼻子骂:“你懂不懂你是来求人的?你懂不懂求人有求人的规矩?哪儿轮得着你先踢我们家门后骂我们家人?你算哪根葱?”
苏旷歪着头,笑嘻嘻地,也一字字问:“我再问一遍,方舞榭做错了什么事情?非杀他不可?”
门后的白衣女子一声叹息:“方舞榭上黄山比武之时,是败在黄山剑派掌门丹松子手下,后来把酒言欢之时又施以暗算,为防报复,将丹松子一门上下屠戮一尽,这也罢了,他为灭口,连黄山峰上药农猎户也一并除去,我说他面容猥琐,就是这个缘故,不知苏先生满意不满意呢?”
苏旷沉吟:“证据呢?”
小姑娘怒道:“你他妈捕快啊?”
苏旷点点头:“巧了,我还真挂了个捕快的名分,这几年虽然没干什么活,不过每月领了一两二钱银子,今天正好重操旧业。”
白衣女子冷冷道:“有没有证据,我不必向苏先生解释,请回吧。”
苏旷哼了一声:“我和你家小姐说话,你多什么嘴?”说着又笑嘻嘻地看着圆脸小姑娘:“沈姑娘,你说对不对?”
圆脸小姑娘用力瞪着眼睛,半天才对着苏旷点了点头:“好眼力。”
说罢立即对着一众云里雾里的江湖客喊道:“今天没有名额了,都走都走,明儿请早!”
苏旷和凌寒初相对大笑——天下最神秘的沈家二小姐,居然是个胖乎乎圆滚滚的可爱小姑娘,天天坐在大门口迎来送往,实在也是一大奇闻。
沈南枝用力跺着脚:“你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好,好极了,好久没见你这么有趣的客人了,请。”
苏旷连忙对凌寒初点头:“凌兄请。”
“苏兄请。”
“不敢不敢,凌兄在此哪有小弟放肆的去处?还是凌兄先请。”
沈南枝看着他们一唱一和旁若无人地走进沽义山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脸蛋上的酒窝深深凹陷下去,分外可爱诱人。
沈南枝蹲在一张宽宽大大的太师椅上,忍不住骂道:“笑笑笑,你笑够了没有?有什么可笑?”
苏旷笑得前仰后合:“据说,傲来国花果山上有一块大石头,哈哈哈哈。”
沈南枝皱眉:“嗯?”
苏旷继续笑:“有一天,石头忽然裂开,蹦出一个石猴,蹲在山顶上——”
沈南枝叫:“你骂我是猴子?”
苏旷继续笑:“不敢不敢,哪有这么胖乎乎的猴子。”
奉茶的似雪也忍不住掩口胡卢。
苏旷挤挤眼:“不过,沈姑娘,按照江湖传闻,你好像成名也许久了,怎么”
沈南枝没好气:“老娘长得青春可爱,不行啊?”
“行,当然行”苏旷眉开眼笑:“方舞榭的事情,算我误会沈姑娘了,没想到姑娘还真有几分古道热肠。”
沈南枝用力一拍桌子:“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装左手?我可告诉你,就你那只破手,天下除了姑奶奶我,可没人伺候得了。”
苏旷喝了口茶:“好茶只是,沈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帮我换手了?我是想请姑娘替凌兄做一只义足。”他放下茶盏,深深一躬:“苏某感激不尽。”
凌寒初一愣,看了看苏旷。
沈南枝摆足架子:“我的规矩你该知道?要我出手,自然要有东西来换。”
“早有耳闻。”苏旷从包袱里取出一方烫金礼盒:“京城五福斋全套点心,沈姑娘笑纳。”
沈南枝一笑:“点点心?你拿点心换我的手艺?你知不知道别人送得是什么?”
苏旷不以为然:“昔年杨玉环倾城倾国,唐皇也不过是千里送荔枝罢了,我五天六夜不眠不休送来姑娘最喜欢的东西,大概也抵得过了吧?”
沈南枝皱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五福斋的点心?”
苏旷抬头看天:“身为天下第一名捕的得意弟子,职业素养总是有的。”
“有意思有意思”沈南枝缓缓笑了起来,本来就是胖乎乎的脸庞,一笑起来,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她从袖子里抽出一份拜贴,慢慢推到苏旷面前:“你们果然有意思。”
苏旷一惊,回头道:“凌兄,你——”
拜贴上写着龙飞凤舞的一行大字:昆仑山镇山之宝千年灵芝一本,求取苏旷左手一只。
那少年急忙叫:“爹,你怎么?”
凌寒初连忙低头品了口茶,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年轻人,太过可惜了而已。”
两个人千里迢迢赶到武夷山,居然都是为了昔日的对手而已。
沈南枝用力一拍桌子:“好,好礼物,你们两个的礼物我一并收了,破例一次,倒也值得!”
苏旷站起身,恭恭敬敬道:“多谢沈姑娘。”
沈南枝跳下椅子:“废话少说,你们跟我来。”
一旦将那些瓶瓶罐罐,钩钩铲铲摆上台面,沈南枝立即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像肉嘟嘟的脸蛋忽然焕发出不可一世的神采。
苏旷甚至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沈南枝的检查和思索。
“凌先生义足大致没有问题,虽然不可能回复如初,但我保证奔日腿不受什么影响就是。但是苏旷,你要明白,手和脚不同,单凭肌肉的控制,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复五指的灵活与力度,就算是大罗金仙,也不可能真的做一只手还你。”沈南枝反反复复看着苏旷的断腕,郑重道:“你可以试试在左腕上安一只钩子或者一个机关什么的,行走江湖,也方便得多。”
“切。”苏旷撇撇嘴:“钩子?万一方便的时候勾到了怎么办?再说我还没娶媳妇,弄得凶神恶煞一般,谁家姑娘愿意嫁我。”
沈南枝无语了“好,好,那你的意思,宁可装一只没用的手做摆设?”
苏旷笑了:“沈姑娘你不必那么费心,马马虎虎装只手充充门面就好,只要旁人提起我时,不总是说‘那个断了手的男人’,苏某就谢天谢地了。”
沈南枝从没见过要求如此之低的客人,她无可奈何点头:“好吧,一个月。”
“一个月?”苏旷起身:“一个月后,我再来山庄拜会。”
沈南枝急道:“等等,你怎么能走?这一个月里要反复调试才能配合你的手腕——你以为我做的是手套?”
苏旷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面颊:“我信得过你。”说着又低声道:“不过我怎么也不信你有二十多岁丫头,你一定撒谎了。”
“苏旷!站住!”沈南枝眼看苏旷大踏步离开山庄,怎么喊也停不下来,只气得连连顿足:“你,你把我沽义山庄当成什么?”
凌寒初却在一旁皱眉道:“奇怪,苏旷走得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不成?”
沈南枝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轻轻把玩着一把铁钳,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