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所以,当汽车停在婚姻登记处大门口的时候,她望着谢铭诚整理手里的军官证,身份证和户口本等小物件儿的时候,脸上化不开的笑意里,多少便带了些不确定。
“谢铭诚,咱俩真的要结婚了么?”
愣了愣,谢铭诚转眸傻乐,“当然了,你人都是我的了,可不许再反悔了啊。”
“……哪有啊!”
见小女人娇娇的样子,谢大队长忍不住放下证件,转身捧起他的脸来,严肃地说:“邢小久同志,谢谢你嫁给我谢铭诚,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要是不对你好,天打五雷……”
“……傻瓜。”手指放到他唇上,小久阻止了他,附上自己的唇,吻了吻,“我爱你,谢铭诚。”
没有反过来说爱她,谢大队长乐呵呵地笑,“不许后悔。”
“不后悔。”
一听这话,谢大队长激动得眉开眼笑,推开车门儿,牵了她的小手,拿着装证件的小文件袋儿,就顺着婚姻登记处门口的台阶上往上走。
然而,走到一半,眼前的情形,让两个人愣在了原地。
傻了。
今儿,国庆加中秋,工作人员压根儿都不上班儿啊!两个人竟然都没有想起这茬,究竟是脑子抽了还是太过甜蜜忘了常规的作息?!
“我靠——”
良久,谢大队长纠结地爆发了。
“谢铭诚,你说你笨不笨啊……”吃了闭门羹,小久撇着嘴,有些无奈地笑。
看了看天儿,挠着头皮的谢大队长闷闷地,怎么会忘记了这事儿?
“现在,咱去哪儿?”
两个人拉着手,相对而视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望着他这傻样儿,有些憋不住的小久姑娘,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
站在空旷的婚姻登记处大门儿,她觉得两个人真的好傻。
笑了好一阵儿她才拽了他的胳膊,脸还在抽抽。
“走吧,去邢家老宅,今儿过中秋,我哥有安排!”
位于胡同巷的邢家老宅,颇有些年头了。
这个地方,六年前连翘是来过一次的。记忆里,那是一次和邢老爷子不太友好的两方‘接洽’和攀谈。然而,时过境迁,今儿她再次站在院子里,竟然是来过中秋节。
不对,还要演一出戏——
四合院里的陈设和六年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考究的纹饰和装修,旧时贵族复古风甚重。
要说她感觉唯一的不同的地方,六年前季节不同,桂花没有开,庭院里也没有桂花香在随风飘荡。
真香!又浓郁又悠扬,意境很美。
没错,这是一个桂花飘香的季节。而老宅的院子中间,有一颗极大的桂花树,火哥告诉她说,这棵桂花树是邢老爷子和沈老太太结婚当天,一起栽种的这儿。
沈老太太喜欢桂花香,喜欢吃桂花糕,喜欢一切与桂花有关的东西。而桂花树的喻意,更带着他俩早生‘桂’子和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望。
到如今,三十多个年头过去了,桂花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以它独特的视角窥探着这院子里的大事小事。不管过去了多少年,它还是一如既往尽责尽职地开着花,渗着香。
然而,人事已非。
桂花树下,有一个青石打磨砌就的棋盘,仔细一看,棋盘上布满了青苔的影子,苍桑的记录着它的历史。
很明显,棋盘已经闲置了许多年。
“小时候,我放学回家,经常都能见到我爸和我妈……坐在树下对弈。”
火哥的声音,平静之中带着汹涌的暗潮,将连翘从这金桂袅娜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攥紧了火哥的手,她为他心疼。
此刻,夕阳洒下,桂花飘香,连翘站在这儿,依稀有些恍惚,心神不禁迷离。她似乎看到了桂花树下,坐着的小夫妻,偶尔目光对视,偶尔指尖轻触,布满温暖的眉目之间,无不是郎情妾意。
为什么,良辰美景,千种风情,竟已成过眼云烟?
蹉跎的岁月,可怎生是好?
而活生生将这一幅完美画卷给咬牙切齿撕碎的人,又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正在这时,主屋门口,比他们早到一步的宣姨笑着迎了过来,边走边笑着说:“哟,你们可算是来了,我等你们可有一会儿了。瞧,我这个外人到是比你们先到了!”
微微眯眼,邢爷不答。
握了握他的手,连翘客套地笑:“呵,说的什么话啊,宣姨你怎么会是外人,千万别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