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妇女委屈的“哎呦”了一声,好像是被打了。
果然那尖细的声音说:“哼!老奴才,你真以为你是我奶妈就可以管我了?我的这些话没一句说错!她就是个让家宅不安的惹祸精!如果不是她,上次我去参加诗会,必然是我夺魁。就是有了这个名声败坏的惹祸精,害我颜面大失,白白被人笑话!她早死早超生,一家人都得清净。”
夏瑞熙一听,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个身体做人真够失败的,自家的妹子恨她都恨到这个地步了。穿到这么个主的身上,真是让她没话说。她不敢睁眼,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出了装晕还能做什么。
夏三小姐又狠厉的说:“我的这些话,要是传到爹和娘或者是其他人的耳中,你们一个个都给我等着出去领赏!”
听众人诺诺的应了,她才满意的说:“奶妈,咱们走!巧儿,惹祸精死了第一个告诉我。”
脚步声响起,外面一个小丫头脆生生的喊道:“奴婢绿儿见过老夫人,老夫人金安。”
夏三小姐默了一会,小碎步跑出去。
“孙女儿见过奶奶。”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蓓蓓,你也在这里?”大概是夏老夫人了。
夏三小姐低声说:“孙女记挂着二姐的伤势,过来看看。”
夏老夫人宽慰的说:“好姑娘啊。不但人越长越漂亮,也越长越懂事了。你这个样子,我很放心。”
夏三小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哄得夏老夫人一叠声的夸她。下人们也附和着夸三小姐善良,孝顺,姐妹情深,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
夏瑞熙被她正在感叹这个夏三小姐三刀两面的功夫了得,屋里响起夏三小姐略带些欢喜,又带些悲伤的声音:“奶奶,你说二姐怎么这样倒霉?及笄的日子发生这样的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骑术那样好,我不相信真的是意外。如果让我知道了是谁害的她,一定要替她报仇。”
是啊,夏瑞熙对这个身体受伤的具体原因也很好奇。自然竖起耳朵听,结果听见夏老夫人叹了口气:“蓓蓓,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意外就是意外。如果你二姐听话些,不要跑出去,也不会招来这么大的祸事。”
看来真的是别有隐情,只是一家人都讳莫如深,应该是牵扯到了什么权贵吧?只希望她以后的麻烦不要太多。夏瑞熙正在胡思乱想,一只温暖的手放到她额头上,让她感觉很舒服,那触感应该是个老年人的,大概是夏老夫人。
果然夏老夫人说:“虽然还有些热,但比昨天好了好些。这个苦命的丫头,只希望她从此否极泰来。”
夏三小姐嘴儿甜甜地说:“奶奶放心,二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倒是您,肯定累了,孙女扶您回去休息?”
夏老夫人说:“算了,我难得来一趟,再坐会儿。看看能不能等到熙熙醒来。”又把管事的婆子喊来,细细问了一回夏瑞熙的具体情况。
夏三小姐则跑前跑后地献茶,奉果子,捶腿捏肩的忙个不亦乐乎。最后嘴甜的说:“奶奶,您就不要担心了。这里不是有我呢吗?”
等到夏三小姐扶着夏老夫人出去,房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夏瑞熙才有机会偷偷地瞟了夏三小姐的背影一眼。只见是一个穿着水绿上衫,碧绿裙子的,有一小点胖,身量都尚未长足的一个小丫头。不由暗暗叹了口气,这个身体才满十五岁,既然是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这个丫头怎么也不可能超过十四岁,怎么心肠忒的毒,做人如此厉害?
等到晚上夏瑞楠亲自给她擦洗的时候,看见她手臂上被夏三小姐掐得青紫的掐痕,深知大宅门里一切斗争手段的夏大小姐自然不会认不出那是掐痕。
只是那痕迹经常都是在小丫头们身上发现,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二小姐身上?夏大小姐当下怒冲冲地问:“这是怎么了?谁干的?”指着婉儿说:“去把伺候的奴才们喊到门外,让我知道是谁干的,禀明了父母亲,剁了她的手!”
婉儿早就看见了,但也只是叹口气而已。现在见一向温柔文静的大小姐发了怒,也吓得不轻,跪下去张着嘴不敢说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她哪里敢说是三小姐下的手,除非她想被三小姐剁了手,要是二小姐好好的,她也没这么害怕,可是二小姐这模样,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去了呢?那时候她们雪梨小筑里的人还不是任人宰割。
夏瑞楠见她迟迟不说话,竖起两道细眉:“难道就是你这个丫头?你二小姐贪玩害你受了不少罚,你就趁着她昏迷,好报复她?”
这个罪名犹如晴天霹雳劈在婉儿身上,她脸都白了,又不敢哭出声音来,使劲咬着牙,忍着,憋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才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大小姐明鉴,奴婢们冤枉!她,她是主子,奴才们的命都在主子们手里攥着,哪个奴才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你们,那是谁?”夏瑞楠捞起水里浸透的帕子“啪”地就砸在了婉儿脸上,水顺着婉儿的头发,脸颊,脖子淌下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也顾不上,只是不停地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