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有点“诡异”,也不知是不是错觉。
缁车很快就开动了,队伍启程,向楚国的郢都城开去。
齐侯因为憋不住美食的诱惑,很快又开始吃锅巴,“咔嗤咔嗤”的,吃的特别尽兴,吴纠今日因为不怀好意,因此根本没有拦着他。
吴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趁着齐侯美滋滋吃锅巴的时候,转过身来,仗着自己袖袍宽大当着,把怀中的小药包拿出来,一脸“阴险笑容”,一狠心,把一包药粉都放进了自己的酒杯里,然后晃了晃,果断抬起酒杯,一口闷掉。
药粉果然是有味道的,什么无色无味都是瞎扯,味道真是难吃,还有点苦,十分涩口,吴纠感觉上次自己能把这药粉融入鳗鱼饭里,又让齐侯吃的津津有味,自己的厨艺也真是精湛了。
吴纠一口闷了药粉,就听齐侯说:“二哥,你也吃点锅巴啊。”
他说着,捏着锅巴就喂过来。
吴纠吓了一跳,赶紧把药粉的空包塞进自己的袖子里,胡乱的一团,然后装作无事的转过身来。
若是平日里,吴纠定然会嫌弃齐侯的手,毕竟齐侯的手全是锅巴渣子,看起来特别不拘小节,不过今日么,因为吴纠要狠狠教训齐侯,因此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不拘小节了。
吴纠一笑,就着齐侯的手,就将递过来的锅巴吃了,齐侯感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因为二哥好像亲了他的手一下?
齐侯以为错觉,笑眯眯的又抓了一个锅巴,然后衔在嘴上,准备自己吃掉,结果哪知道这个时候,吴纠突然错过来,“咚!”一下,将齐侯扑倒在车厢里。
齐侯一阵惊讶,就看到他家二哥挑眉一笑,那模样就跟挑衅似的,然后低头一下将齐侯衔着的锅巴叼走了。
齐侯一愣,随即笑着说:“二哥,你竟然敢跟孤抢吃的?嗯?”
吴纠一笑,随即还伸手挑了挑齐侯的下巴,将锅巴吃了,还伸出舌尖儿舔了舔自己的下唇,笑着说:“寡人不只敢和你抢吃的,还敢吃了你。”
齐侯听罢了哈哈大笑,说:“二哥,你长本事了。”
吴纠本已经给自己壮了胆子,但是慢慢的,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儿,脸上越来越红,越来越烧,整个人也仿佛被火焰包围,蒸腾着。
吴纠觉得不对劲儿,脸色一僵,刚要爬起来,感觉自己是不是吃的药粉太多了!?
结果齐侯就感觉到了吴纠的变化,一把搂住他,吴纠还是居高临下姿态,却特别不自然,咳嗽了一声,说:“快放开寡人。”
齐侯笑眯眯的说:“不放,是二哥先挑衅的,二哥要负责。”
吴纠羞耻的无地自容,他感觉越来越不对,难受的他汗珠子都滚下来了,滴答一下落在齐侯的额头上,齐侯猛得一翻身,一下将吴纠压在下面。
吴纠被他一翻,袖子里突然有东西滚了出来,齐侯低头一看,有些奇怪,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个小包,不过是空的,还被团了一下,里面有药粉的味道,稍微有点苦。
齐侯一看,随即了然的笑了起来,挑眉说:“二哥,上次没有接受教训,嗯?”
吴纠赶紧推他,说:“你走开,快把棠儿给寡人叫来”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你都这幅样子了,口中还叫着旁的男人,真是不乖,孤可要惩罚你了。”
吴纠满头大汗,却欲哭无泪,急的不行,齐侯笑眯眯,慢条条,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声音沙哑的低声说:“二哥,挑逗孤,会么?”
吴纠险些找条地缝扎进去,咬牙切齿的说:“会你大爷!”
齐侯一笑,对着吴纠呵了口热气,说:“嗯?二哥,不乖哦。”
子清和棠巫本想上车去的,不过一听里面的动静,两个人还是默默的退散了,不知今日怎么的,王上好像格外热情,子清和棠巫跟在缁车旁边,一直尴尬的旁听着。
吴纠第二次自作自受,热情的不能言语,最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似乎是体力不支。
吴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营帐中了,大军扎营,准备明日早走,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虽然孤很欣赏你的热情,但是二哥身子不好,还是需要有些节制的。”
什么叫得便宜还卖乖!
吴纠真想扑过去咬他,只不过他现在酸痛无比,实在没那个劲儿。
队伍很清闲,顺利的回到了郢都城,群臣在郢都城门口迎接楚王大驾,吴纠终于是回了王宫。
吴纠回宫之后,也并非很清闲,虽然庸国的事情解决了,但是郧国的事情还没解决。
卢戢黎前后脚的就回来了,速度很快,吴纠特意召开了朝议,让大家商议郧国的问题。
卢戢黎回禀了郧国的态度,郧子十分惊慌,毕竟庸国已经亡了,那么郧国就成了夹在楚国和秦国之间的国家,而且十分弱小,根本不能抗衡,生怕就这样被并吞。
卢戢黎说:“郧子已经斩首了郧国夫人,请求我王和秦公的原谅,并且愿意割让郧关,送来金银求和。”
众人一听,那叫一个解气,如今这个年代,有才华的女子,乱政的女子,或者是扭转乾坤的女子多不胜数,不过像郧国夫人这种,目光短浅,还活的好好儿的,吴纠也是头一次见。
如今郧子终于狠下心来将郧国夫人斩首示众,也算是大快人心。
卿大夫一听,都觉得十分解气,不过斗祁却皱了皱眉,毕竟再怎么说,郧国夫人都是长郧姬的亲娘,自己大哥又与长郧姬准备着婚事,现在亲娘被斩首了,母国又面临被吞没的危险,斗祁真是替他大哥操碎了心,不知这婚事,会不会因为楚国与郧国的关系而作罢。
自然了,斗祁皱眉的关系,并不只是长郧姬一个,还有其他的。
吴纠说:“如今郧国打算求和,诸位爱卿可有什么高见,到底是和,还是打?”
路寝宫一下就沸腾了起来,大部分的人,有七成站出来请吴纠一战到底,还有人主动请缨,毕竟郧国如今被扣押了很多俘虏,还斩首了大将军,这样一来,郧国其实外强中干,根本不够看的,楚国只需要一口气,就能将郧国整个吞下肚子。
很多士大夫们站出来主战,斗祁却有些忧心冲冲,皱着眉,此时蒍吕臣则是站出来,拱手说:“王上,吕臣有话,并非扫各位卿大夫们的兴,只是郧国这一战,不打为好。”
士大夫们纷纷看向蒍吕臣,方才主战派有很多都是蒍家的人,如今家主站出来打他们的脸,瞬间脸色都不好看了。
蒍家都要不太服气他们的新宗主,因为蒍吕臣年轻,而且和彭仲爽似的,不识时务,还是个书呆子,大家自然看不起他。
吴纠说:“司败不妨直言。”
蒍吕臣拱手说:“王上,如今我国与秦国之间,仅仅夹着一个郧国,而郧关以北,已经是秦国的地界,若是我楚国想要攻打郧国,必须越过秦国的地界,借道攻打郧国,就算一口气能攻下郧国,那么郧国的地盘子,却夹在秦国本土,与新得到的庸国附属之间,这样一来,我楚国与秦国的土地交错复杂,极为不便于治理,还会加速我国与秦国的利益冲突王上,远交而近攻,如今秦国与我国因为土地并不接壤,而默认了结交的关系,若是土地一旦接壤,秦国素有虎狼之名,立刻会与我国从结交变成进攻的关系,如今楚国百废待兴,内忧未除,绝不能与秦国交恶,请我王三思!”
吴纠听着蒍吕臣的话,说的井井有条,头头是道,他的话,简直说出了斗祁的心声,斗祁一方面担心大哥的婚事,另外一方面也是担心蒍吕臣所说的。
秦国强大,他们一直以来向北对抗西戎人和北狄人,如今的秦伯赵说,已经刚开始把野心往中原内地转移,因此若是与秦国正面交锋,恐怕谁也讨不得好处。
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钱。
明摆着,打仗要用钱,就算只是打一个弱小的郧国,也需要用钱,再者说了,郧国面临的是灭国之灾,士兵能不倾尽全力么?这一场战斗,虽然囊中取物,但注定是一场苦战。
不只是人力的苦战,也是财力的苦战,春秋战国打仗,完全比拼的就是财力和人力,首先要有财力,没有财力根本没办法打仗。
之所以清晚期,有那么多卖国求和的不平等条约,一方面是因为清政府的无能软弱,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钱的问题,就算求和需要白花花的银子,还有割让土地,但是也比打一场仗要“便宜”许多。
这样比较下来,可想而知,打仗需要浪费多少钱财,而这些钱,都是从百姓头上一点点咖嗤下来。
斗祁也站出来说:“王上,祁也认为,此战,可免则免,不如接受郧国归降,将郧国将为我国附庸,令郧国年年进贡,年年朝拜,也可免去征战之苦。”
吴纠知道,虽然楚国强大,但是自己新王登基,又做了这么多事,一直在打仗,虽然有很多不可避免,但是钱财的确有所损失,如今楚国已经震慑了周边,得到了威信,也应当发展一下国内,安定百姓,振兴经济,这样才好养精蓄锐。
不只是斗祁和蒍吕臣,彭仲爽和潘崇也站出来应和,虽然七成的人主战,但是主和的都是大司马、莫敖、司败这样的高层人物,士大夫们顿时又随风倒,最后只剩下三分的人主战。
吴纠想了想,便说:“诸位爱卿所言甚至,郧国这一战,寡人也以为还是作罢。”
他说着,又说:“潘崇。”
潘崇立刻站出来,说:“崇在!”
吴纠说:“交涉郧国的事情,就由你来主持,务必给寡人一个满意的答复,虽然这一仗不打,但是也不能让郧国再猖狂下去。”
潘崇立刻拱手说:“是,崇领诏!”
吴纠点了点头,随即又说:“既然说到民生这个问题上,寡人倒是有一件事情,想了很久,趁着这个时候,与大家说道说道。”
众人立刻看向吴纠,不知他要说什么,吴纠笑眯眯的说:“如今我楚国已经扬威千里,又与周国修好,可谓是暂时平定外患,短时间内,恐怕周边国家都不敢与我楚国抗衡,那么寡人想着,就该发展发展我楚国内部寡人想”
他说着,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众人,说:“办几所学堂。”
他这么一说,众人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原来是办学堂,很多士大夫心想,就跟谁没办过学堂似的。
其实学堂这个东西,早在西周就已经有了完整的体系,周朝有大司乐,其实就相当于彭仲爽现在的乐尹,音乐在那个年代,是具有礼义教化的作用,因此大司乐乃是学堂的最高领导,就相当于现代的教育局局长。
西周有贵族学堂,也有乡学,当然都是针对有钱人有权人准备的,平头百姓根本不会去上学,因为那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有时间多种块地,还能糊口吃饭呢。
西周的学堂也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专门教育学生,学习小六艺。
不过随着时代的推移,进入东周春秋之后,学堂渐渐消磨殆尽,为什么?自然是因为连年的争斗打仗,钱财全都用在诸侯争霸上,再加上周天子的权威被削弱,学堂也跟着慢慢消失。
到了如今的春秋中叶,基本没有什么学堂了,官学没落,私学却渐渐兴起,自然了,也是针对有钱人有权人,像是楚王熊赀,他的老师就是从申国请来的葆申,这便是私学的代表。
但是吴纠所说的,可并非是私学,也并非是针对有钱人有权人的官学。
吴纠笑眯眯的说:“寡人所说的学堂,是针对平头百姓的乡学。”
“什么?”
“百姓?”
“百姓读什么书?”
“都读书了,谁去种田?”
“就是,这不可行”
吴纠这话一出,路寝宫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质疑着吴纠的决定。
吴纠所说的话,在那个不开化的年代,就跟女人识字一样天方夜谭,但也不是不可能,女子可以认字,例如文姜宣姜,还是赫赫有名的才女,例如桃花夫人,都会识字,但是前提是,她们是贵族。
抛开了贵族的圈子,一个普通百姓想要读书,就跟一个女子想要认字一样,荒唐至极,说出来好生可笑。
士大夫们的阶级观念是很强的,穷人就要耕地,不耕地,谁交税给他们挥霍?读书学艺是他们这些贵族人才能做的,若是混为一谈,岂不是让贵族蒙羞?
吴纠听着路寝宫中的议论声,竟然还有人公开嘲笑楚王,觉得是无稽之谈。
吴纠笑了笑,也不生气,站起来,慢慢走下台阶,走到大殿中间,他一走过来,士大夫们便不敢嘲笑了,毕竟若是在楚王耳边发笑,恐怕是要掉脑袋的,那可是大不敬。
吴纠一边走,一边说:“寡人原谅某些士大夫的愚蠢、无知、目光短浅。”
士大夫们面面相觑,吴纠继续说:“各位卿大夫,请展望天下,难道诸侯国中所有的人才,权臣,都是出身贵族么?难道就没有一些明珠,被身份的泥土所掩藏么?难道我楚国想要继续发扬壮大,只凭借着如今殿上这些朝臣,就能做到么?”
众人全都不说话了,静静的听着吴纠的话。
吴纠笑了一声,说:“寡人觉得,远远不够,我楚国想要发展,就不能故步自封,儿子不教化,是父亲的过失,百姓不教化,则是寡人这个做君王的过失。”
有士大夫们说:“王上,百姓愚钝,就算给他们拨钱建学堂,愚钝的人也终究是愚钝的,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钱财,实在得不偿失,请王上三思!”
吴纠挑了挑眉,说:“百姓愚钝,是因为我楚国大夫的不作为,没有人生下来便是天才,若你们不是因为生的大幸,此时也是愚钝的百姓,那设身处地的想想,你们就甘心愚钝么?你们就甘心平庸么?你们就甘心,愚钝的被人鱼肉么?”
士大夫被吴纠反驳得哑口无言,不过觉得这实在无稽之谈,都不屑的反驳。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知道,你们有怨言,但因为寡人是王上,你们不好反驳,只能偷偷的,四下里谈论寡人,说寡人是刚愎自用的暴君。”
他说着,转过身来,慢慢走上台阶,黑色的袖袍发出“哗啦”一声,双手展开,微微抬着下巴,一脸傲慢的坐回楚王的席位上,笑眯眯的说:“今日,寡人便要做这个刚愎自用的暴君。”
他说着,在众人纷纷的议论声中,说:“寡人已经决定,谁也不能更改赵白。”
公子白听到吴纠点了自己的名字,立刻站出来,说:“白在。”
吴纠笑了笑,说:“你方入我楚国,寡人想将这件事交给你来主持,你意下如何?”
公子白抬起头来,惊讶的看了一眼吴纠,到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棘手,而是因为这件事情群臣反对,而吴纠交给自己来处理,岂不是说明自己是他的亲信?
公子白因此有些吃惊,很快拱手说:“白领诏!”
士大夫们一听,顿时纷乱起来,都很抗议吴纠独断这件事情,明明那么多人都反对,都觉得贱民不可教化。
吴纠一笑,说:“别着急反对各位卿大夫,寡人决定,第一批准备建设十所乡学学堂,这十所乡学的一切出资,由寡人自己来。”
众人一听,好生惊讶,吃惊的看着吴纠,十所乡学,全都自己出资,这是多大一笔钱,众人脑子里竟然都没有了概念,不过听吴纠这么说,大家也都放心下来了,只要不是让他们出资就行。
吴纠的确有一些私房钱,那还是在齐国的小饭馆赚的私房钱,之前捐了一部分给齐侯打仗,后来又赚了不少,说是财大气粗绝不为过,的确能支持十所乡学,不过吴纠的目的是普及乡学,因此这十所只是投资,开的好,堵住了悠悠众口,之后自然要动用国库来支持乡学。
因为吴纠一句自己出钱,因此反对的士大夫们也平息下来,都不说话了。
吴纠很快散了朝,说:“赵白随寡人来,其他人都散了罢。”
众人立刻从路寝宫退出去,公子白拱手行礼,就准备到小寝宫报道。
公子白虽吴纠回了楚国作为质子,吴刀也跟随而来,不过公子白已经不让吴刀跟着自己,吴纠觉得正好,自己差个武艺出众的护卫,便让吴刀作为护卫。
吴刀此时正在小寝宫门口执勤,远远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穿着一身楚国的官袍,走了过来。
吴刀看到公子白,一成不变的脸色突然有些惊喜,他好几日没见过公子白了,自从入楚之后,就没见过了。
吴刀立刻说:“公子。”
公子白看了一眼吴刀,表情淡淡的,拱手说:“吴大人。”
吴刀一瞬间有些语塞,只觉得嗓子发紧,此时就听到有脚步声,子清从里面出来,说:“王上传召赵大夫。”
公子白赶紧随着子清往里走,吴刀看了一眼公子白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小寝宫中。
公子白走进去,就听到“咔嚓咔嚓咔嗤”的声音,好像是闹耗子,但是楚王是个有洁癖的人,很喜欢干净,因此小寝宫中什么时候都干净整洁,应该不会闹耗子。
那声音从小寝深处传过来,公子白走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闹耗子,而是齐侯正在吃小零食。
齐侯坐在席子上,面前摆着两个大碟子,一个碟子里装的是锅巴,锅巴经过调香,冒着香喷喷的味道。
另外一个碟子里装的则是白生生的烤白果,下面铺着一层白花花的粗盐,上面垫着烤透的白果,白生生的小果子烤的裂开,露出里面翠绿透黄的果仁儿来。
齐侯吃的津津有味,锅巴经过吴纠的调味,就跟肉似的,吃起来还有鲜味儿,简直欲罢不能,而白果经过烤制,果仁儿变得弹牙筋道,一口咬下去带着韧性,入口甘甜,烤制的香味儿瞬间入侵,十分霸道,仔细一咂摸,后味甘中竟然带着丝丝苦涩,苦涩中又透露出隐约的甘甜,说不出来的回味无穷。
这两样小吃,无论是就着小酒儿,还是一盏香茶,那都是相当惬意的。
齐侯趁着吴纠上朝,就自己跟小寝宫中嗑小吃,吴纠回来一看,顿时无奈的说:“你吃多少个白果了?”
齐侯眨了眨眼睛,还跟吴纠卖萌,说:“孤也不知,没数着,就那么吃了。”
吴纠想要从齐侯手中把白果抢过来,但是齐侯却抱着碟子,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好像被吴纠遗弃的大型犬一样,说:“二哥,你就再给孤吃一点儿么。”
吴纠看他那叫一个可怜,这个时候正好子清将公子白领过来了,为了避免公子白看闹剧,吴纠只好让齐侯继续吃小吃。
只不过吴纠并不是怕齐侯吃得多,而是白果本就有毒性,烤制熟透之后,毒素会相对减轻很多,但是仍然不宜多吃,成年人一天最好不要吃过三十颗。
吴纠敢肯定,齐侯已经吃过了三十颗,而且还拐弯儿!
吴纠只好笑眯眯的让公子白坐下来,随即将白果的盘子拉过来一些,齐侯还以为吴纠不让他吃了,不过没成想,吴纠竟然拉过盘子之后,给齐侯剥开白果皮,然后将白果剥成两半,将里面的绿芯儿挑出来,然后又递给齐侯。
齐侯眼看二哥给他剥白果吃,赶紧狗腿的接住,然后就往嘴里塞,吃的十分高兴。
熟白果虽然也不能多吃,但是去掉绿芯儿,还是可以多吃一些,吴纠见齐侯这么喜欢吃,只好给他剃掉绿芯儿,感觉自己真是男友力爆棚了。
公子白进来行礼,随即坐下来,就看着吴纠和齐侯“恩爱”,不由得有些羡慕,毕竟吴纠和齐侯,一个是楚国国君,一个是齐国前国君,他们在中间隔着齐国和楚国的利益,而这两个人竟然处理的这般好,丝毫没有影响感情。
吴纠一边给齐侯剃掉白果的绿芯儿,一边说:“赵卿,寡人找你过来,想必意思你也清楚了。”
公子白立刻拱手说:“是,白清楚。”
吴纠说:“寡人知道你刚到楚国,应该给你熟悉的功夫,只不过这件事情,寡人觉得你可以胜任,而且寡人也知道,赵卿急于在楚国立稳脚跟,你并不想输给任何人,不是么?”
公子白一笑,拱手说:“我王说的正是。”
公子白一拱手,手腕上的伤疤就露了出来,不过比之前好了不少,颜色也浅了不少,目前的状态不会影响日常生活,只是还是无法提起重物,仍然在调养阶段,棠巫有的时候还会去给他下针,疏通一下经脉。
吴纠说:“寡人会把银钱拨给你,剩下的便全都交给你完成,哦对了寡人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引荐给你,寡人相信,你们可以合作的很完美。”
吴纠说着,对子清招了招手,子清很快走出去,引着一个黑色衣裳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公子白抬头一看,竟然是吴刀。
吴刀一身楚国的侍卫衣裳,看起来身材纤细挺拔,腰佩宝刀,器宇轩昂,走进来之后,先看了一眼公子白,随即作礼见过众人。
公子白也看了一眼吴刀,但是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赵卿,寡人举荐的这个人选,也是赵卿的老相识了,怎么样,赵卿有问题么?”
公子白只是迟疑了一下,便说:“但凭王上调遣。”
吴纠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便对吴刀说:“吴刀,那么接下来你便先跟着赵卿,等学堂的事情完了,再回宫复职。”
吴刀有些吃惊,一成不变的表情竟然露出一些欣喜,连忙拱手说:“谢王上,卑将定然尽心尽力。”
吴纠笑着说:“既然赵卿和吴刀都没有异议,那么就这样罢,都下去罢。”
公子白和吴刀站起来,拱手之后退出小寝宫,齐侯笑眯眯的吃着白果,说:“二哥,你怎么管起闲事儿来,越来越利索了?”
吴纠笑眯眯的说:“这算管闲事儿么?寡人身边的侍卫,终身大事儿,寡人好歹管一管罢?”
齐侯笑了笑,说:“孤听说了,二哥要办乡学,还自己出钱,这可够下血本儿的,不过么这乡学,恐怕不容易。”
真还让齐侯说着了,并不是齐侯乌鸦嘴,而是因为齐侯有这个远见,就算吴纠自己出钱,准备办乡学,但是仍然十分不容易,因为百姓从未受过教育,根本不开化,就算打开学堂大门,免费让他们来上学,都没有人来报名。
十所学堂在楚国很快就建立起来,但是招收学员,竟然面临了困难,有的学堂正式讲学的时候,竟然一个门生也没有,根本就是门可罗雀,办得最好的学堂,也只有最多五个门生来上课,讲学第三天,已经只剩下最后两个学员了。
这事情不胫而走,很多贵族士大夫都等着看这个热闹,毕竟他们笃定了,吴纠就是在做无用功,给一帮子贱民办学堂,就好像将牛肉喂给了贱民一样,真怕他们不是撑死,就是噎死,在贵族眼中,平头百姓根本没有吃牛肉的资格。
公子白身为这次任务的主办,也是倍感压力,吴纠听了公子白的禀告,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公子白连忙说:“白办事不利,请王上责罚。”
吴纠倒是轻松,说:“这是寡人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没有想一口吞下个胖子,凡事都要慢慢来,既然没有百姓愿意进学堂,那么不妨做点补贴”
公子白狐疑的看向吴纠,吴纠则是挑了挑眉,自己说,让齐侯帮忙记录下来,毕竟齐侯不只武艺出众,而且写字也好看。
吴纠很快想好了几点补贴,作为支持乡学的措施。
平头百姓觉得女子不需要读书,家中的男丁若是去读书,那么就会浪费人力,乡学招收八岁以上的孩童,八岁的孩童在百姓家里,已经开始分担劳务了,也算是个人头男丁,因此没人愿意将自己家中的男丁送出去读书。
吴纠便让公子白发出通告,只要将家中的孩子送来学堂读书,可以管饭,而且男孩女孩不限制。
学堂每个月都有考核,只要考核通过,就可以继续免费读书,仍然可以享受免费的午餐补贴。
再者就是选拔优胜者,每年选拔优胜者,优异者发“奖学金”,这样一来读书也能赚钱,只要足够优秀。
还有自然就是科考,科考选拔出来的人,不论身份,可以进入楚国朝廷为官,这样一来,百姓也能飞上枝头,完成鸿鹄之志。
公子白立刻将这三点补贴颁发下去,只经过了一个月的试点,学堂竟然开始人满为患了。
很多贵族士大夫还在准备看热闹,结果学堂突然变得爆满,读书突然和物质联系了起来,读书还能赚钱,每天还管一顿好吃,平头百姓没有宏图大志的,为了蹭饭也要拼命读书,而有宏图大志的,自然更不必说了。
士大夫们没能看到热闹,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是也确定吴纠的乡学根本办不久,毕竟贱民就是贱民,根本翻不出天去。
就在贵族士大夫们酸溜溜的设想中,学堂很快开起来了,一共十所学堂,运营的竟然十分顺利,学生也一天比一天多,其中不乏很多聪慧好学的孩子,以前因为穷苦,被掩藏在泥土之中,根本没机会发光,如今得到了机会,自然要大放光彩。
学堂的事情很快就发展起来,而且发展迅速,贵族士大夫们虽然还是觉得不可行,但是也没有办法,毕竟之前吴纠已经放了话,如果运营起来,就要国库出资,继续运作下去,总不能老是靠楚王的私房钱运作学堂。
这样一来,没有办法,国库很快就开始拨钱运作,彭仲爽这个乐尹,又有了新的事情可做,开始督促建立新的乡学。
公子白仍然管理着最早的十所乡学,并且与彭仲爽交接一下办乡学的心得。
众人正在政事堂商议乡学的问题,斗祁突然匆匆走过来,脸色十分难看的说:“二位大人,有些急事儿,请二位大人随斗祁去路寝宫一趟。”
公子白和彭仲爽对视了一眼,不知是什么事情,潘崇正好路过,听到急事儿,便说:“莫敖大人,有什么急事儿么?不知崇能否帮得上忙?”
斗祁一听,说:“此事恐怕王上一会儿也会找大司马过去商议,不如一同前去路寝宫罢。”
众人更是吃惊,不知是什么事情,斗祁匆匆带着众人进了路寝宫,子清去请吴纠。
吴纠很快就从小寝宫过来,看到众人,说:“斗卿,发生了什么事情?”
斗祁匆忙作礼,立刻说:“王上,方才祁接到急报,南方发生洪祸,洪水损伤田地,冲垮房屋,并且”
斗祁说着,顿了顿,吴纠皱了皱眉,说:“并且什么?”
斗祁迟疑的说:“并且冲垮了一座学堂,学堂倒塌,孩子被砸伤冲走,死伤不小”
吴纠一听,一脸震惊,随即震怒的说:“什么!?冲垮了学堂?现在情况如何?地方官有没有派人抢险?”
斗祁说:“地方官已经派人抢险,只不过洪水来势凶猛,当地小邑损伤惨重,抢险的人手不足,已经报到郢都,请求郢都援助王上,祁建议,请王上调遣兵马,临时赶赴小邑抢险。”
吴纠蹙着眉,在大殿上焦急的踱了几下步,说:“潘崇,调遣兵马的事情交给你了,速度派人调遣小邑周边的楚军,前去抢险。”
潘崇立刻拱手说:“是,崇这就去!”
他说着,立刻转身走出路寝宫,因为时间不等人,潘崇也顾不得礼数了,立刻小跑着就走了。
吴纠沉声又说:“斗卿,朝中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你了。”
斗祁有些惊讶,连忙说:“王上,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南方洪水还未停歇,大雨连绵,仍然偶发洪涝,王上千金之躯,千万不可涉险,还是坐镇郢都城,遥遥指挥便可,若是王上不放心,斗祁愿意做王上耳目,代替王上赶赴小邑,彻查洪涝一事。”
吴纠却抬起手来,制止了斗祁的话,说:“斗卿不必多言,寡人去意已决,这次不仅仅是洪涝,而且还冲垮了学堂,那么多孩子受灾,有寡人的责任,寡人必然要去。”
斗祁想要制止,但是看到吴纠那表情,根本不知说什么好,只好把话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这个时候公子白拱起手来,说:“王上,白愿请命,随君同往!”
吴纠点了点头,眯眼说:“赵卿去准备一下物资,事不宜迟,明日一早便即出发。”
“是!”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紫钰兰珊、子茹、白素能猫、远方有云月舞朝夕的地雷,亲亲3
昨天的100个红包已经掉落啦,今天发20个500点的红包,么么哒
小剧场:
齐萌萌:孤的二哥上得厅堂、下得膳房,剥白果还体贴去绿芯儿,不止如此,最重要的是,二哥他还自己吃药,一吃一大包!
熊纠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