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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伯听了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天子之前说齐国的大司徒吴纠是楚国的细作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如今齐侯说要避嫌,他们有楚国人,因此不好和楚国谈判简直是一个大嘴巴就抽了回来单子正也没有任何办法。
单子正听出齐侯的口气感觉脸皮都烧烫了十分惭愧,只能干笑两声也就不提这个事儿了。
单子正上次回去之后就因为没有套出黑火药的配方被天子责骂了一番,不过因为天子着急让他去传达会盟的事情所以才很爽快的写下了罪己诏。
如今单子正又没有完成任务,感觉自己回去一定会再次受到责骂单子正觉得,忠君之事,责骂倒是没什么但是这种事情本就是天子理亏,还要找茬责骂旁人,单子正心中多少有些不舒服。
单子正叹了口气,只好自斟自饮反正回去也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身后的女酒殷勤的给单子正倒了一杯酒,单子正一口闷了,感觉这酒的味道有点奇奇怪怪,说不出来的奇怪,平日里喝的酒,要么是花香,要么是果香,要么很纯粹,而这个酒的味道
单子正对吃没什么建树,嘴巴也笨,真是形容不出来那味道,只是咂摸了一下,觉得有点有点像是药汤子的味道。
其实单子正的感觉非常正确,因为女酒将酒水弄错了,拿的是吴纠亲情给齐侯酿造的补酒,本就是药酒,里面有好多壮阳补肾的药材,因此喝起来才像是药汤子的味道。
单子正三十出头,比吴纠稍微大一点点,也正是英雄当年,完全不需要喝什么药酒,喝药都很少,所以愣是没尝出是什么味道。
因为齐侯一直流鼻血的缘故,因此拒绝喝这种药酒,不好喝还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是,齐侯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二哥无声的就给“践踏”了!
齐侯不喝,这些药酒就储存起来了,吴纠心想,夏天太燥热,那就冬天再给齐侯喝,没成想今日宴席上,女酒竟然拿错了一坛子酒,还正好给单子正喝了。
单子正没什么经验,心中又苦闷,因此根本没注意,只是觉得这酒虽然药汤子味儿,但是后味儿醇香,说不出来的甘甜凛冽。
因此也不算难喝,反而后味儿非常好喝,单子正就一连干了六杯,只要他的酒杯空了,女酒就殷勤的给他满上,喝到后来,单子正只觉得天气燥热,夏夜虽然有些小风,但是一点儿也不凉快,这临淄城的夏夜,竟然比洛师要热这么多?
燥热的单子正出了一头的热汗,衣裳都要泡湿了。
宴席一直持续到差不多半夜,因为门禁的缘故,今日来参加宴席的都住在宫里头,一人一间房舍,齐侯和吴纠也准备回去歇息了。
宴席结束之后,齐侯想让吴纠睡在小寝宫,因着上次的事情,吴纠一直不去小寝宫,齐侯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对吴纠做任何奇怪的事情,吴纠这才同意跟齐侯去小寝宫歇息。
两个人回了小寝宫,齐侯吩咐沐浴,寺人准备热汤就退出去了,齐侯仿佛是个小弟,勤勤恳恳的给吴纠沐浴,身为一个英明的君主,说话是算数的,齐侯并没有做什么小动作,伺候的吴纠舒舒坦坦的。
齐侯伺候了吴纠,将他放在榻上,盖好被子,自己也上榻来休息,因为齐侯答应了吴纠不做什么,因此两个人只能聊会儿天,齐侯就说到了楚国的事情。
吴纠有些担心的说:“君上真的不和楚国会盟?如今眼下的情势”
吴纠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在历史上,大约二十年后,齐桓公称霸春秋的鼎盛时期,犹然不敢对楚国发兵,因为蔡姬摇船,齐桓公怕水的事故,齐桓公将蔡姬遣回娘家,蔡国却不长眼的将蔡姬二嫁给了楚王,因此齐桓公借口发兵,攻打楚国。
那一次发兵,齐国和楚国排兵布阵,两军对垒,一直从春天对阵到了夏天,但是谁也不敢先动手,就恐怕两败俱伤,可见楚国的强大。
因此吴纠有些担心,如今若不和楚国会盟,那么齐国还没有发展到如此强大的地步,很可能会两败俱伤,到时候谁也别想讨好。
齐侯听他说起这个,说:“不需担心,天子还会派人来的,二哥想想看,因为郑国一战,洛师可是怕死了楚国,怎么能不和谈呢?”
吴纠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毕竟胡齐听说楚国人要和齐国会盟,就巴巴的写了罪己诏,然后派单子正过来巴结齐侯,可惜了,单子正这个人,忠诚有余,但是论说好听的,真是不行。
吴纠想到这个,就笑着说:“君上,您也别太难为单公了,单公乃是个名将。”
齐侯听他提起单子正,当即不高兴的说:“二哥,在孤的榻上,怎么能提起旁的男子?”
吴纠顿时有些无奈,齐侯突然抽风了,不知是谁碰到了齐侯的总裁开关。
吴纠说:“纠与君上说正经的,单公乃是名将,天子将单公一次两次的往外推,若是君上能笼络单公,岂不是一件好事儿?”
齐侯说:“这个孤知道了,孤有分寸。”
吴纠点了点头,就准备睡觉了,时辰不早了,吴纠也是困了,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着了,齐侯却突然说:“二哥,你想不想做楚王?”
吴纠一听,这才从梦中醒来,惊讶的说:“楚王?”
齐侯笑眯眯的说:“对,二哥不是说,自己很可能是楚国人的血脉么?”
吴纠想了想,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一时想不好,可能是不想的。”
齐侯说:“为什么?二哥是正经的子嗣,若是你想要继承楚国,孤可以帮你。”
吴纠顿了好一会儿,说:“楚国远在南面,离临淄城太远,纠可能会舍不得君上。”
齐侯万万没想到,吴纠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顿时让齐侯真是无法反驳,一腔热血都要沸腾起来了,笑着说:“二哥说的可是真的?二哥这般爱见孤?”
吴纠说完就后悔了,因为齐侯就跟打了鸡血一样,自己简直就像是掉进蛤蟆坑一样,听着齐侯一直“呱呱呱”的聒噪,根本没办法睡觉。
吴纠最后没办法了,恶狠狠的甩下一句:“君上若是再出一声,明日就不给君上做冰点了。”
这一句话,简直就跟圣旨一样,齐侯“呱呱呱”的瞬间闭了嘴,一下就不出声了,整个小寝宫又恢复了安静,齐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吴纠,还保持着一脸殷勤的微笑。
吴纠差点被他盯穿了,无奈的转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齐侯,让他随便去看,反正自己要睡觉了,明日早起之后还要去政事堂,根本不能陪齐侯瞎闹。
齐侯见吴纠真的是困了,就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异常温柔的盯着吴纠,好像能掐出水来,满眼都是宠溺,因为方才吴纠说的话,真是让齐侯喜出望外,这感觉比得了邾国这个附属国还要高兴百倍。
齐侯就这么殷勤的盯着吴纠,若是此时他有尾巴,一定是摇来摇去的,一直盯到后半夜,这才闭眼睡觉了。
单子正和曹克都是贵客,所以做了邻居,住了隔壁。
单子正喝的多,脑袋里不好使,已经一团浆糊,有些晕乎乎的走到房舍门前,将扶着他的宫女挥退了,没有让人伺候,只是让宫女去打些热汤来给自己解乏。
宫女应声,连忙走了,宫女走了之后,单子正就想要进房门,然而他有些晕乎,夏日喝了这么多药酒,别说是齐侯了,就连并不体热的单子正也受不了了,踉踉跄跄的“嘭!”一声推开门,就往里走去。
曹克正在沐浴,听到声音有些奇怪,分明已经将寺人和宫女都遣走了,怎么会有人这般无礼的将门推开?
曹克匆忙将亵衣裹上,头发还是湿的,披在衣裳上就走了出来,出来一看,满眼的惊讶,竟然是单子正。
单子正看到曹克,竟然“恶人先告状”,也是满眼的惊讶,说:“你你怎么在我房舍中?”
曹克一听,愣是给气笑了,有些无奈的说:“单公恐怕是饮的太多,已经醉了,这是仪父的房舍。”
单子正一听,脑子里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久才点点头,挠了挠自己下巴,说:“那我走错了,对不住,对不住。”
他说着又踉踉跄跄的往回走,准备出去,曹可见他走路打晃儿,眼神呆滞,赶紧追上去,说:“单公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咚!”一声,曹克听到那声音,眉头一跳,就见单子正走路晃悠,直接撞在了内外室的门框上,内外室没有门,只有个凸出的门框,单子正因为走路不稳,一下撞在门框上。
曹克赶紧去扶,说:“您没事罢?”
不过话还没说完,曹克就看到单子正是有事儿的,因为他鼻血流了满脸都是,鼻子红彤彤的,想必是因为单子正鼻梁高,因此方才那一下,结结实实的磕在了鼻梁上。
曹克吓了一跳,赶紧用帕子擦掉单子正涔涔流下来的必须,说:“单公您捂着些,我这就去让人找医官来。”
他说着要往外走,单子正这个时候却一脸迷茫的盯着曹克,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人走,将曹克又拽了回来。
曹克有些不解,就见单子正用专注的眼神盯着自己,然后慢慢低下头来,轻声说:“你真好看。”
曹克顿时脸上有些不自然,转念一想,恐怕是单子正喝醉了,不然单子正都不要曹克送过去的美人儿,怎么会公然调戏一个国君呢?曹克虽然是没有爵位的国君,但好歹也有五万兵力,算是实力不小的国君了。
曹克一脸好脾气的样子,笑着说:“单公恐怕醉了,一会儿看过医官,早些歇下罢。”
单子正却不放开他,因为身材高大,他必须要低着头,在曹克的耳边轻声话,那呼出的气息,烫的好像要着火一样,说:“你怎生不认识我了?”
曹克本就不认识单子正,虽然他去过洛师,但是都没什么交集,曹克这么一听,恐怕是单子正喝多了,把自己认成了旁人?
果然,就听单子正突然叹声说:“吕纠”
曹克吓了一跳,不过眼珠子一转,老奸巨猾的觉得自己抓住了单子正的一个把柄,就在这个时候,单子正却突然一把将曹克打横抱了起来,曹克“啊”了一声,根本没想到,他身材高挑,并不算瘦弱,但是单子正臂力惊人,竟然能将他一下抱起来,而且十分轻松。
曹克立刻说:“放我下来!”
单子正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带着曹克往里走,“嘭”一声将人扔在榻上,磕的曹克生疼,就在曹克要起来的时候,单子正一把将他按住,眼神就跟野兽一样,要把人生吞活剥
今日没有早朝,又因着昨日的酒宴,天色大亮之后,宫里才渐渐有了些声音,开始活络了起来,寺人宫女趁着时辰还早,打扫着,卿大夫们也洗漱更衣,休沐的准备回府,上班的准备去政事堂报道了。
外面有了些嘈杂的声音,单子正这才醒了过来,他头疼的厉害,宿醉的头疼是最难受的,单子正捂着自己的额头,使劲张了张眼睛,这才睁开眼睛,入眼是比较陌生的环境。
单子正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想明白,原来昨天晚上宿在齐宫之中了,怪不得陌生,这里不是驿馆。
单子正只记得昨天晚上因为不痛快,喝多了,那酒的味道虽然不好喝,但是能解愁,后来就回房休息,单子正这么回忆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猛地一下坐起身来。
他突然想到,自己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似乎和什么人发生了关系,而在单子正的印象中,竟然是齐国的大司徒吴纠。
其是单子正很多年前认识公子纠,当年公子纠出使洛师,不只是撩了王姬,而且还到处留情,和单子正的交情也不错,单子正当年还年轻,根本不是公子纠的对手,公子纠想要拉拢他,就故意和他很亲近,大哥长大哥短的叫,害的单子正觉得自己对公子纠有龌龊的心思,非常懊悔,躲避了好长时间。
一别这么多年,再次见到公子纠,单子正只觉得这个人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待人没有那么殷勤,反而温柔谦恭了许多,而且不卑不亢。
因着齐侯大约知道一些单子正和公子纠的事情,所以齐侯才这么容易吃醋,觉得单子正对他二哥“余情未了”,不过单子正为人相当正派,一直觉得自己的心思十分“龌蹉”,所以其实根本没什么“余情”。
单子正昨天喝多了,还以为自己真的对齐国大司徒做了什么,毕竟单子正也听说了吴纠和齐侯的事情,亲眼见到齐侯无微不至的对待吴纠,若是自己真的做了什么,那真是罪该万死。
单子正紧张的看了看左右,榻上果然还有人,吓得他一身冷汗,那人背着他,瘦高清秀,长发挡在脸上,看不清楚是谁,被子上全是血迹,好像案发现场一般,单子正当即更是心慌的厉害。
其实单子正不知道,那并非是什么案发现场的血迹,而是单子正的鼻血,他昨天喝多了药酒,又撞在门框上,自然流了许多鼻血,洒的到处都是。
单子正连忙过去,翻过那还在沉睡的人,轻轻拨开他的头发,顿时更是吓得都蒙了。
不是吴纠,单子正松了一口,但是仔细一看,竟然是邾国国君曹克!
单子正一瞬间懵了,他脑子里想到了很多,昨天就断片儿的思路也渐渐的回笼了,虽然那些血迹不是曹克的,但是其实昨天曹克也受了不少苦,毕竟他可是邾国国君,只有国君调戏旁人的份儿,被人调戏这还是头一次。
单子正又懵又懊悔,邾国虽然没有封爵位,但是如今邾国和齐国走得相当近,不仅如此,邾国国内还有五万兵马,这种兵马数量,对于一个小国家来说,实在可观,想想看,洛师才两万五的兵马,是邾国的一半,且邾国如今还在走上坡路,自己这么羞辱了邾国国君,单子正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
曹克被他一拨,有些醒来了,哪里都疼,皱着眉张开了眼睛,一瞬间就和单子正的目光撞上来。
单子正吓了一跳,哪还有昨天那如野兽一般的气场,赶紧跪在榻上,哑声说:“子正罪该万死,但并非有意折辱邾国国君,请邾国国君发落,子正不会有半分怨言。”
曹克一醒来,顿时感觉一股怒气冲上来,毕竟这种事情怎么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这里,疼痛的厉害,而且羞耻的厉害,仿佛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然而曹克看到单子正这般诚恳的样子,心中又在想,折辱也折辱过了,若是不捞回来点,岂不是太吃亏了?
曹克随即笑眯眯起来,满含笑意,轻声说:“昨日单公将仪父当做了何人?”
单子正一听,顿时心脏“梆梆”狠跳好几下,震惊的看着曹克,还以为自己做梦呢,曹克却一脸老奸巨猾的样子,笑着说:“单公用情至深呢,昨日拥着仪父,口中还叫着齐国大司徒的名字呢。”
单子正一听,顿时满头冷汗,赶紧说:“这这是误会,子正绝无半分、半分亵渎之意。”
曹克疼得厉害,其实没有脸上那么游刃有余,赶紧调整了一下,侧躺下来,让自己舒坦一些,继续笑眯眯的说:“是么?可单公的做法,就有些”
单子正更是流冷汗,曹克笑着说:“其实单公用情至深,仪父心中也是好生感动的,只不过单公也知道,齐国的大司徒如今可是齐公的心头宝,若是单公的心思,还有昨日的做法被齐公知晓了,恐怕”
曹克明显是威胁单子正,单子正自知理亏,实在非常惭愧,连忙说:“邾国国君放心,是子正的过失,要杀要剐,全凭邾国国君发落,子正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曹克就等的他这句话,笑眯眯的说:“好,就看在单公这么诚恳的份儿上,仪父也不便多难为单公,这样罢,单公答应仪父三个条件,不过这事儿一时间也想不好,日后想起来再说,如何?”
单子正赶紧说:“好,邾国国君仁慈,子正真是惭愧。”
曹克一听变笑了,说:“什么?我仁慈?仪父还真是头一遭听说,若是仪父让单公做一些不忠不义的事情呢?比如说是反叛天子?”
单子正一怔,随即说:“子正相信邾国国君的为人,定然不会让子正做这些事情。”
曹克冷笑一声,说:“千万别给仪父戴高帽,单公把仪父看的太心善了。”
他说着,就撑着想从榻上下来,疼的“嘶”了一声,险些跪在地上,曹克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好几下,单子正见他要摔倒,连忙去扶。
单子正实在羞愧,连忙说:“邾国国君勿动,子正去叫医官罢。”
这般丢人的事情曹克可不想让旁人知道,甩开单子正的手,披上外袍,匆匆整理一下,连忙就推门出去了。
“乓!”的一声,曹克出去之后,还大力的甩上了门,单子正一个人呆了好一会儿,这才也出了房门。
谁想到就这么寸,他一走出去,正好遇到了路过的吴纠,吴纠正准备去政事堂上工,看到单子正连忙拱手说:“单公。”
单子正现在最怕见两个人,第一个是曹克当之无愧了,第二个则是吴纠,他也不知昨日是怎么了,其实单子正不知,昨日宴席上他喝的酒,是吴纠做的大补酒。
单子正羞愧难当,与吴纠拱了一下手,便匆匆走了,闹得吴纠还以为自己得罪了单公。
因为单子正与曹克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单子正第三天就离开了临淄城,走的十分匆忙。
吴纠送行之后就回到了政事堂,正好邾国国君曹克来找他商量归属的问题。
国土和归属的问题是大司徒的本职,因此曹克和吴纠商议之后,吴纠会将问题汇总,上报给齐侯定夺。
吴纠听说曹克来了,便让子清去倒茶来,自己进了政事堂里面的小间,一走进去,就看到曹克已经在座了,但是脸色真是差到了极点,一脸惨白,嘴唇还发紫,两颊却红彤彤的一片。
吴纠惊讶的说:“邾国国君脸色不好,可是抱恙在身?若是不行,可以改日再商讨。”
曹克摆手笑着说:“没什么,不碍事,大司徒请坐。”
吴纠坐下来,子清将茶水端进来,放在桌上,刚刚放在桌上,就听吴纠惊呼了一声,曹可不知怎么了,一下就倒了下来。
幸好曹克是坐着,而且这年代是席子,也没有椅子那么高,因此倒下来不会受伤,吴纠赶紧伸手去接,以防他撞在案子上,低头一看,曹克竟然晕过去了,入手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吴纠连忙说:“子清,快去找棠儿来!”
子清赶紧跑出去找棠巫过来,棠巫拎着小药箱就跑,很快跑过来,吴纠已经将曹克平放在席子上,棠巫进来赶紧检查。
曹克发热很严重,棠巫检查了一下,就看到曹克的脖颈上有一些很奇怪的痕迹,棠巫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见过的世面很多,自然明白这是什么痕迹。
当即棠巫便说:“大司徒,这里不太方便,请让人送邾国国君到偏殿歇息,棠儿好进一步医病。”
吴纠没听明白,不过棠巫说得很严重似的,吴纠就让人将曹克抬起来,放到偏殿的榻上,棠巫将人都遣走,吴纠和子清也来到了殿外,棠巫这才诊治。
吴纠好生奇怪,不知棠巫什么意思,曹克难不成还得了绝症不行?
很快齐侯也听说了消息,便过来探望,不过棠巫还在里面医病,没让人进去,齐侯问了情况,吴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知道曹克发热很厉害,昏厥了过去,脸色实在不好看。
棠巫之所以让人都出去,其实因为曹克发烧的根源并不是风寒风热,而是因为曹克受伤了,定然没当回事,没好好清理,因此有些感染,引起了发热。
过了好久之后,棠巫才走出来,吴纠连忙说:“邾国国君他怎么样了?”
若是邾国国君在齐国发生了个好歹,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恐怕还要影响邦交,让心怀叵测的人有由头。
棠巫就据实已报,齐侯和吴纠一听,全是满眼惊讶,都震惊的不行,毕竟曹克可是邾国国君啊,而且这些日子都在齐国的临淄城内,怎么可能有人这么大胆?
不过吴纠仔细一想,好像突然明白了,差不多是两天之前,就是宴席之后的那天,吴纠去政事堂,路过客房的时候,仿佛看见单子正从曹克的房舍中走出来,当时单子正行色匆匆就走了,吴纠还以为自己惹了单子正不高兴。
这么一回想,似乎还真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没注意,但是仔细一想,那的确是曹克的房舍。
这种事情简直太复杂了,吴纠也不敢多说,毕竟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曹克很快就醒过来了,棠巫给他留了伤药,也没有多说什么,大家也保留了曹克的面子,这事儿就当是揭过去了。
单子正回到了洛师,果不其然,被胡齐劈头盖脸咒骂了一顿,说他无能等等,还将竹简扔在单子正的脸上,竹简一下散开,锋利的边缘划伤了单子正的脸颊,刮了一大道血痕,鲜血直流,让单子正阴沉的脸更显得凶悍。
单子正没说话,静静听着天子的咒骂,齐侯回绝了天子的会盟,天子能不生气么?这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而且这样一来,楚国不和周朝会盟,齐国又不卖周朝面子,如此周朝就没有和楚国会盟的机会了。
胡齐已经被楚国给吓怕了,若是没有会盟的机会,那么就像没有定心丸,这个年代有会盟还经常能撕毁盟约呢,更别说是没有会盟了。
其实按理来说,楚国兵败,已经元气大伤,又远在南面,其实胡齐应该不怕他才是。
但是胡齐心中却有两个担忧,其一是齐国的态度很明显了,他的态度是不卖楚国面子,因为楚国挑拨离间,说吴纠是奸细。但是也不卖天子面子,因为天子明知齐国是清白的,却借着这个事情削了齐侯的封号,还要组织联军讨伐。
齐国对待天子,已经远不如以前殷勤了,因此若是楚国犯境,齐国肯定不会再管,这样一来,没有强大的齐国和楚国抗衡,楚国就算元气大伤,也会有恃无恐。
第二个让胡齐担忧的方面是,正因为楚国元气大伤,所以楚国肯定会肆意掠夺周边的小国家,扩充自己的财力,而那些周边的小国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又因为是周朝的封国,肯定一个个要跑到洛师来告状。
身为天子,要主持公道,不主持公道肯定会寒了人心,但是天子胡齐根本没有实力主持公道。
因这两点,胡齐想要和楚国人会盟,让他们不要骚扰周边小国,起码保持安定一段时间。
但是胡齐的主意落空了,还下了罪己诏,如今被张贴在临淄城的城门上,高高悬挂,天下名士全都过去瞻仰,胡齐能不生气么?
胡齐都要给气炸了,因此只能用单子正撒气。
而就在胡齐生气的时候,又有急报文书送到了齐国的临淄城中。
最近大司行公孙隰朋真是不安生,又接到了蔡国送来的急报,还有蔡国赶来的使臣,匆匆忙忙,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
齐侯正在和邾国国君曹克签订盟约,就在路寝宫,因此没时间见蔡国使臣,蔡国使臣却一脸哭爹喊娘的模样,说是急报。
大司行公孙隰朋只好将吴纠找过来,吴纠进了房舍,那蔡国使臣“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而且还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差点吓坏了吴纠。
吴纠连忙说:“使臣大人,这是何意啊,快快请起。”
蔡国使臣却老泪纵横,趴在地上不起来,哭着说:“大人救命啊!齐公救命啊!快救救我们蔡国罢!”
吴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蔡国使臣连忙说:“那楚国欺人太甚,如今兵马已经围攻了我们蔡国,几乎要打进蔡国的大门,扬言若是齐公不和他们楚国盟约,就要灭了我们蔡国,而且连百姓一起杀,一人不留啊!”
吴纠一听,挑了挑眉,蔡国使臣哭着说:“请齐公为我们蔡国做主啊,这事儿天子都没有办法,只会搪塞我们蔡国,蔡国真是无能为力了,才敢来叨扰齐国的,求求齐公仗义相助,帮助我们蔡国解除国难啊!”
吴纠没想到,楚国人还挺阴险,竟然围攻了蔡国,然后放了蔡国使臣出来求救,只是为了和齐国修好。
吴纠说:“大人莫急,这个事情纠现在就去禀明寡君,请大人稍待片刻,好生休息一下。”
那蔡国使臣真是千恩万谢,跪着送吴纠出去,大司行公孙隰朋赶紧追上来,说:“大司徒,这事儿您怎么看?”
吴纠说:“楚国人的来意不明确,可能是真心求和,也可能是引君入瓮,想要重伤咱们,因此这事儿,还要和君上商量才行。”
公孙隰朋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楚国人十分狡诈,他们若是围攻蔡国,只是为了请齐国入瓮,最后关门打狗,那样就惨了。
吴纠很快到了路寝宫,那边两个人刚刚签订完盟约,邾国正式脱离了鲁国,成为了齐国的附属国,以后每年都会向齐国进献贡品。
吴纠来的匆忙,齐侯笑着说:“二哥来的正好,盟约签下了,一会儿摆宴招待邾国国君,二哥也来凑凑热闹。”
吴纠则是拱手说:“君上,方才蔡国使臣匆匆进宫,递来了急报文书,事态紧急,纠恐怕君上和邾国国君这杯酒,可能要被叨扰了。”
曹克一听,说:“蔡国的急报?既然齐公有要事儿,那酒水日后再饮,也不算迟。”
吴纠赶紧将急报递给齐侯,齐侯展开一看,顿时皱了皱眉,曹可见他们要商量大事儿,很是识趣,便拱手说:“齐公与大司徒商议要事,仪父就先告退了。”
这个时候吴纠却说:“邾国国君请慢。”
他说着,齐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吴纠,吴纠笑着说:“君上,既然邾国国君已经成为了我们齐国的自己人,这件事情,纠认为不必避讳邾国国君。”
齐侯看过文书,一听吴纠这话,似乎是心有灵犀,一下就明白了吴纠的意思。
齐侯活了两辈子,也算是个精明人了,看到文书的时候,心中也有两个可能性,和吴纠方才推测的一样,第一是楚国人真的怕了,想要会盟,第二是楚国人阴险设局。
齐侯想了想,按照自己对楚王熊赀的了解,这一二都有可能,而且最可能的其实是结合起来。
楚王熊赀可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人,若是齐国来会盟,兵士强大,就选择第一条,认真会盟,不玩花样儿,若是齐国来会盟的时候,兵力松懈,恐怕楚王熊赀不会放过这个清除齐国的好机会。
因此吴纠才说,这个事情不用避讳曹克,意思是想要邾国也参与进来。
齐国和楚国两个强国之所以能安然相处,就是因为风马牛不相及,隔得特别远,如今齐国若是想去会盟,战线拉的太长,就算国力强大,可能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若是再带上邾国的一份力,那就轻松了一些。
其实吴纠还在想,顺便还能叫上宋公一起,三个国家一起开过去,这样势力相对大一些。
齐侯也想到这里来了,因此便笑着说:“是呢,如今邾国国君已经是自己人了,这些事儿,无需避讳。”
他说着将书信递给曹克,曹克大体浏览了一遍,眯了眯眼睛,曹克也是精明的人,老奸巨猾,一看这文书,再回味一下齐侯和吴纠的话,顿时就明白了,齐国恐怕是想要救蔡国,而且还想要自己出一把力,邾国刚刚附属齐国,正是表明忠心的时候,曹克心想,这个力要是出了,百利无害,自然要出。
齐侯和吴纠一看到这文书,其实都是想要救蔡国的,为什么想要救蔡国?之前齐国明明两次拒绝盟会,怎么蔡国来了,就又想同意盟约了呢?
其实道理很简单,第一次是楚国出面提出盟约,第二次是天子出面提出盟约,齐侯拒绝楚国是为了报仇,齐侯拒绝天子是为了报复,齐侯以前尊王攘夷,但是险些被削了爵位,若不是因为吴纠力挽狂澜,此时的齐国已经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国家了。
因此齐侯不会帮助天子,已经开始有渐渐脱离天子的意思了,所以天子让他去会盟,齐侯偏不去会盟。
但是如此蔡国送来了书信,蔡国说天子只会搪塞他们,十分寒心,这个时候才无奈叨扰齐国,这话说的极为好听,讨好了齐侯。
另外一方面也是楚国最近肆意征讨周边小国,想要扩充国库,小国都是怨声载道,若是齐侯这个时候能出手,救的可不是蔡国一个国家,而是很多周边小国,这样一来,齐国不就能获得拥护的呼声了么?
成为一个霸主,不只是需要强国,而且还要获得拥护,齐侯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无论是将楚国兵马打退,还是和楚国会盟,都算是一个胜利,能得到很多国家的拥护。
因此答应营救蔡国,其实是百利无害的事情,关键就在怎么集结兵力上,吴纠给了齐侯一个很好的思路,就是带上一些信得过的国家,一起出兵救蔡国,他们可以打着会盟的旗号去,若是看楚国动向不对,会盟改成兵戈相向,也不是不可能。
曹克深明这个道理,如果是曹克一个国家发兵,曹克也不敢,但是如今是跟着齐国发兵,而且是“会盟”,曹克自然是干的。
曹克为了表明忠心,立刻说:“楚国欺人太甚,邾国但凭齐公调遣。”
齐侯哈哈一笑,说:“邾国国君太客气了。”
曹克表明了忠心,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准备假意答应楚国会盟,既然楚国有两手准备,他们也要有两手准备,若是真的能会盟,和楚国定下条约,互不侵犯,也算是胜利,若是楚国人玩阴的,他们集结齐国邾国和宋国三路大军,也不怕他楚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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