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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是“嗬!!”的一声倒抽气然后将目光“唰!”的一下聚拢在吴纠身上就连齐侯也惊讶的看了一眼吴纠不过很快就眯眼转头,看向那楚国人。
齐侯冷笑说:“楚国人的计谋,都这么不堪一击么?若孤的二哥真是楚国的细作都位高权重了你们竟然巴巴的跑来揭穿?这计谋孤也真是佩服佩服了!”
齐侯这么一说众人纷纷也觉得的确如此毕竟吴纠虽然是位高权重,但是的确没有做过什么危害齐国甚至是周朝的事情相反的吴纠在齐国的时候齐国发展得很好,越来越强盛据说这次救援郑国,也有吴纠出谋划策。
众人心里一琢磨在场的也都是公侯,身边带的都是精明的宠臣,怎么能不怀疑那楚国人所说的话?恐怕楚国人是想要挑拨离间罢?
只不过虽然众人心里头都是明了的然而那句话,就仿佛一根刺一样,横在众人心上,有人皱了皱眉有人露出厌恶的目光,还有人露出看热闹的目光。
如今齐国太过强大,在齐侯的爷爷那一辈,就给齐侯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经过齐僖公和齐襄公两代衰落,如今齐侯又将齐国壮大起来,而且空前强盛,如论是在人口、国土面积,还是建设、农业方面,全都空前强盛。
齐国崛起速度如此之快,其他国家能不害怕么?如今楚国人不嫌事儿多,“抛砖引玉”,各个诸侯若是不趁机按压齐国,那也不是诸侯了。
因此楚国人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用吴纠的身份,造成周朝的骚乱,他们深刻的明白,如今楚国大败,而且占线拉的很长,非常损伤国力,必须要休养生息才能恢复,再加上已经被灭掉的申国和邓国又开始死灰复燃的反抗,楚国人也无瑕分心。
这个时候洛师还传来了消息,天子齐聚各个国家的诸侯,商议攻打楚国的事情,楚王熊赀再霸气,难免也要害怕了,若是诸侯国真的不惧惨厉损失,轮番上阵,这车轮战打起来,楚国就算站着地势优势,不会灭国,也可能被周朝瓜分殆尽,成为一个名存实亡的小国家。
因着这些,楚国人是害怕了,所以想出这么一个釜底抽薪的笨办法,这个办法真的太笨了,谁都知道,吴纠若真是位高权重的奸细,怎么可能就这么暴露出来,楚国人被周朝叫做南蛮子南蛮子,但也并非是真的野蛮人。
楚王熊赀就是算准了,周王多疑,诸侯嫉妒,君臣猜忌,这些都是连太平盛世也不可避免的事情,更别说如今纷乱的时代了。
楚王还是聪明的,他派了一个死士过来,没有任何本钱,只用一句话,就开始了离间的戏码。
吴纠端端坐着,扫了一眼周围人的反应,顿时心里也就清楚了,虽然楚王熊赀这个办法十分简单,而且简陋,但是效果十分不错,因为他抓准了人性的多疑和猜忌,最重要的还有诸侯之间的嫉妒和争夺,信不信都无所谓,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而如今诸侯表达出来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那楚国人不惧怕齐侯的冷嘲热讽,而是说:“我王也是一番好意,免得你们蒙在鼓中,如今我的话说完了,而且句句属实,信不信由你们,改日你们整个周朝,恐怕就是我幼王子掌控了!”
那楚国人说着,还“哈哈哈哈”的狂笑起来。
齐侯“嘭!!”的一拍桌案,冷声说:“楚国人当真歹毒,知道天子召开大会,是为了声讨你们楚国,便想出这样的离间之计,也真是大丈夫所为!来人!给孤把他押下去剁成肉泥!”
他的话说完,天子还没有表态,但是真的有虎贲军冲上殿来,抓住了那楚国人。
吴纠皱了皱眉,看向周天子,果然天子胡齐的脸色不好,毕竟齐侯只是一个侯爵,而他发号施令的时候,天子的虎贲军竟然冲了进来,这不是盖过了天子的威仪么?
齐侯正在愤怒,因此没有注意这些,吴纠看胡齐的表情,就知道胡齐不太高兴,但是也不好反驳齐侯。
虎贲军冲进来,抓住那楚国人,那楚国人却不躲闪,反而“哈哈哈”继续大笑,随即疯狂的大喊:“周国气数已尽!你们的士大夫全是我楚国人!我王英明!”
他说着,嗓子里突然一卡,竟然“咳!”的发出一声,随即口吐鲜血,猛地倒在地上开始扭曲,不停的颤抖,最后吐了两口血,一下就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这楚国人竟然提前服了毒,明摆着是个死士,根本没想要离开。
齐侯看着地上的死士,眼神相当阴霾,天子胡齐这才说:“拉出去,快拉出去。”
虎贲军们赶紧将那死士的尸体拉出殿外,不过殿上还拖出了长长的血迹,血腥味很浓重,混合着美味佳肴的味道,实在让人食欲全无,一个个脸上都变色了。
齐侯这才重新坐下来,他侧头看到吴纠,吴纠一直坐着没有动,脸色也很冷淡,一句话都没有说,齐侯担心吴纠,毕竟吴纠是个心思细的人,在他和吴纠正式交往之前,吴纠并不喜欢表达自己的内心,什么事儿都云淡风轻的,其实却是个心思很脆人,容易受伤的人。
齐侯伸手过去,在案子下面,偷偷拍了拍吴纠的手背,似乎是安抚一样,吴纠侧头看了一眼齐侯。
齐侯低声说:“二哥,没事罢?”
吴纠摇了摇头。
那死士被拖走之后,方才气氛很高昂的宴席,突然就有些冷场,胡齐连忙咳嗽了两声,这个时候鲁公装作一脸关心的模样,连忙说:“天子感染了风寒,不宜饮酒,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同看今日的宴席不如就先到这里?改日议论完讨伐楚国的大事儿,再举行庆功宴席,天子以为如何?”
鲁同这么一说,无疑是给胡齐下台阶,天子胡齐赶紧说:“鲁公说的正是,寡人身子的确不太舒服,各位今日也先散了罢。”
什么身体不适,其实都是假的,楚国人所说的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横在众人心上,是扎的他们不舒服。
天子胡齐虽然也觉得,齐侯说的很对,若是位高权重的细作,楚国人自己抖落出来,也是够愚蠢的行径,明明应该放长线钓大鱼,但是胡齐也忌惮齐国的强盛。
胡齐作为天子,土地面积没有齐国大,人口没有齐国多,国力没有齐国强盛,还要看齐国的脸面,巴结齐国以求自保,天子心里多熬得慌,如今来了一个给他整治齐国的机会,胡齐还要谢谢楚王呢。
虽然胡齐也清楚,楚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是胡齐心中也要考虑了,楚国在南面,是南蛮子,那边的土地十分贫瘠,大面积的土地寸草不生,只能演兵,哪有自己这中土富饶,多年来周国和楚国都是分庭抗礼的,胡齐也是习惯了,当务之急还是应该解决齐国,毕竟齐国是周朝的内部封国,离洛师比楚国近得多,在加上临海、产盐,又是农业大国,的确让胡齐不安生啊。
胡齐想要趁机扳倒齐侯,因此装作不舒服,很快就走了。
胡齐一走,诸侯们也就纷纷散了,很快一场庆功宴,竟然不欢而散,明明楚国人只是空口白牙的说了一句话,竟然收效如此盛大。
齐侯冷眼看着这场景,转头对吴纠说:“二哥,时辰还早,咱们去驿馆下榻罢。”
吴纠点了点头,他知道齐侯是体贴自己,免得在宫中遇到那些多事儿的诸侯。
两个人站起来,准备往外走,很快便看到了还在指挥虎贲军的单伯单子正。
单子正赶紧迎上来,说:“齐公,大司徒。”
他说着,又对吴纠说:“大司徒不必介怀,天子英明,大司徒的作为建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定然不会理会楚国人的污蔑和离间的。”
吴纠点了点头,拱手说:“多谢单公。”
单子正虽然这么说,但是刚刚胡齐的反应可不是这般,单子正因为还有其他事情,很快就告辞了。
吴纠和齐侯准备往外走,上了缁车,很快就去了驿馆,一路上吴纠都没有说话,一直在出神,坐在缁车里发呆。
齐侯与他说话,吴纠通通没有听见,齐侯唤了好几声,说:“二哥二哥?”
吴纠这才“嗯?”了一声,回了神,说:“君上叫纠?”
齐侯见吴纠这个样子,连忙说:“二哥,不必想太多,楚国这离间之计用的太过简白。”
吴纠笑了笑,不过笑意没有达到眼底,轻声说:“虽然楚国的计策用的简陋,但不得不说,楚王的确十分精明,他的目的达到了,也给了天子一个惩治疏远齐国的机会”
吴纠顿了顿,又说:“况且楚国也不是无的放矢。”
齐侯看向吴纠,惊讶了一下,吴纠随即垂下眼帘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口花纹,轻声说:“君上,回到驿馆之后,罪臣有要事想呈禀。”
齐侯眯了眯眼睛,隐约已经猜到了吴纠想要说什么事情,不过只是点了点头,说:“好,那二哥到孤房舍来说。”
吴纠也点了点头,之后一路就无话了,只能听到缁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很快便到达了驿馆。
子清和棠巫从驿馆里迎出来,自然,他们也听说了这动静,毕竟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是这样有利于其他人的“坏事”呢。
子清和棠巫都有些担心的看向吴纠,不过吴纠倒是神态自如,说:“不用伺候了,你们先回去,纠与君上有些事情要呈禀。”
子清和棠巫都点了点头,虽然看似觉得吴纠没什么事儿,但是棠巫心思细腻,子清又跟着吴纠这么久了,突然觉得吴纠给人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两年前。两年前,公子刚刚夺位失败之后,就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当然子清不知道公子已经换了人,子清只觉得那时候的公子,虽然温柔斯文,但是给人一种隔阂千里的感觉,从不开放自己的心思。
吴纠跟着齐侯默默的往里头走,很快便到了齐侯的房舍,齐侯推门走进去,将寺人和宫女全都遣走,等吴纠进来之后,亲自关了门,然后坐在席上。
齐侯坐下来,吴纠却不坐下来,齐侯展了一下袖袍,说:“二哥,请坐。”
吴纠却没有坐,而是走过去,一抖自己白色的衣摆,然后跪在了齐侯面前。
齐侯吃了一惊,眼睛都睁大了,想要扶起吴纠,但是吴纠抢先说:“君上,罪臣有要事想要禀明,请君上听罪臣说完。”
齐侯的手就顿住了,说:“你说。”
吴纠面色依然很冷淡,很平静,说:“今日在庆功宴席上,楚国人所说的话,有一半是真的”
齐侯的眼神有些深沉,说:“哪一半?”
吴纠没有抬头,也没有看齐侯的眼神,用依然平静的口吻,说:“纠可能真的是楚国人日前楚国使臣葆申来到齐国出使,便说纠与楚国先王神似,又多方打探,询问纠的后肩是否有伤疤,想要确认纠到底是不是楚国血脉”
他说着,慢慢抬起手来,将自己的披风和外袍脱掉,然后又解开里面的亵衣,将衣裳全都顺着肩膀拽下来,露出自己的肩头,稍微侧过身,示意齐侯看自己的后肩。
借着昏暗的灯光,齐侯看到吴纠白皙的后肩上,的确有一个伤疤,而且不是天生的,是人为的,那伤疤看起来年头很旧,深得根本掉不了,已经刻骨铭心了。
吴纠淡淡的说:“这伤疤是当年鲁女与楚国先王私生子的印信,留待以后相认所用”
吴纠将葆申告诉他的,全都告诉了齐侯,原来当年鲁姬和楚国先王,也就是现任楚王熊赀的老爹有一腿,当时鲁姬嫁给齐僖公的时候,已经怀孕了,但是楚王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政治,没有迎娶鲁姬,鲁姬为了自保,将儿子生下来,还说是齐僖公的。
这样一来,便是公子纠了。
齐侯想过很多次,吴纠可能是鲁国人,毕竟鲁姬是鲁国人,但是他从没想过,吴纠竟然是楚国人,他的母亲是鲁国人,而父亲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楚国先王,吴纠是一个带着楚国贵族血脉的人
吴纠跪在地上,说:“当时葆申让纠与他回国,纠窃以为如今是楚王当政,也没有子嗣,必然不需要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回去了无疑找死,因此请葆申守口如瓶,但是没想到,今日事情败露了出来,而且还是当着诸侯的面子,纠很可能就是楚国人,让齐国蒙羞,让君上蒙羞”
他说到这里,齐侯突然欠起身来,一把抓住吴纠,猛地将他带进怀里,紧紧抱住,低声说:“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是孤的人。”
吴纠吓了一跳,猛地撞进齐侯坚实的怀中,一瞬间有些心跳加速,齐侯紧紧的搂着他,又说:“二哥,你的作为,大家有目共睹,他们就算不想承认,但是孤心中清楚,你根本没有让孤蒙羞。”
吴纠嗓子一紧,慢慢放软了,就靠在齐侯的怀中。
齐侯又说:“这事儿,孤心里清楚了,二哥无需多想,甚至什么也不要想,孤自会处理,但是只有一点,这辈子二哥都别想离开孤,明白么?”
吴纠听着齐侯霸道的话,却没有任何反感,反而笑了一声,说:“纠明白。”
两个人就这么依偎着好一会儿,齐侯的呼吸有些烧汤,赶紧将吴纠的衣裳整理好,给他拉上肩膀,笑着亲了亲吴纠的额头,说:“二哥自己在孤面前,亲自解衣,风光当真是好的,只可惜明日可能还有一番恶战,二哥早些休息。”
吴纠点了点头,今日筵席不欢而散,不知明日天子会不会发威,今天晚上大家肯定都在权衡利弊,明日才能见分晓。
齐侯说:“二哥乖,随孤就寝罢。”
两个人洗漱之后,就去休息了,齐侯紧紧搂着吴纠,生怕他飞了一样,过了良久,才轻声说:“二哥,你睡了么?”
吴纠没说话,不过摇了摇头,齐侯又说:“二哥不用多想。”
吴纠说:“纠知道。”
齐侯继续说:“孤不会让任何人诋毁二哥的,就算二哥想要兴兵打回楚国,孤也能帮你做到。”
吴纠不由的笑了一声,说:“打回去?恐怕纠不是做大王的料子,虽然楚王使出了这样的计策让诸侯猜疑,但是恐怕楚国人是不会承认纠的血脉的。”
他说着,顿了顿,笑着说:“况且纠有些舍不得君上。”
他这么说出来,虽然说得轻飘飘的,但是齐侯心脏猛地“梆梆”敲了两下,立刻收拢手臂,将吴纠抱的更紧,声音沙哑的说:“二哥什么时候也会甜言蜜语了,若不是明日还要恶战,孤今日绝不会放了你,你这小坏蛋,就有恃无恐罢。”
吴纠笑了笑,将头靠在齐侯的肩窝上枕着,似乎还挺舒服,感觉着齐侯暖洋洋的体温,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纠还没起身,毕竟昨天从宫中出来已经晚了,再加上两个人又谈话,又沐浴的,睡下已经很晚了。
吴纠没醒过来的时候,子清已经进来,悄悄的对齐侯说:“君上,宫中来人,说是天子请君上进宫用早膳”
他说着又说:“天子还说,请君上进宫,不要惊动大司徒。”
齐侯一听,瞬间就明白了,恐怕天子胡齐选择的是“相信”楚国,所以想要谈论针对吴纠的办法了。
齐侯心中冷笑了一声,不是天子不聪明,而是他太会耍小聪明了,因此才会选择相信吴纠是楚国派来的细作。
齐侯轻轻的坐起身来,没有惊动吴纠,示意子清也不要惊动吴纠,随即自己下了榻,拿着衣物去了隔壁的房舍换。
齐侯沐浴更衣,穿戴着整齐就准备进宫去了,对子清说:“让大司徒好好休息,不用叫醒大司徒。”
子清点头说:“是,君上。”
齐侯整理妥当,就准备进宫去了,他坐缁车进宫,时间还早,宫里显得冷冷清清的。
很快齐侯就到了殿门口,因为天子是以用早膳为借口,把齐侯请进宫的,因此宫人们还在陆陆续续的捧着早膳进殿,准备布膳。
齐侯通传之后,从外面走进来,一进去就看到殿中人不少,当即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
坐在正手的是周天子胡齐,陪坐在旁边的乃是姬姓国家的鲁公,而另外一边则是莒国国君兹丕复,另外还有一个陪坐的,乃是谭国的老谭公。
齐侯看了一眼这仗势,心中不由冷笑,全都是与齐国敌对的国家。
齐侯面上恭敬的拱手说:“拜见我王。”
天子胡齐笑眯眯的说:“齐公,请入座罢。”
齐侯走过去,坐在席上,天子胡齐就看向谭公,说:“谭公,你不是有话要说么?”
老谭公赶紧说:“正是,是这样儿的,昨日宴席宴席上,因为有外族人在场,所以老夫不便说出口,今日在座诸侯,都乃是天子的心腹之臣,因此老夫便直言不讳了。”
齐侯一听,更是冷笑了,外族人?还心腹之臣?这些堂堂的心腹之臣,在楚国攻打郑国的时候,都趁火打劫,怎么可能是心腹之臣?
那老谭公继续假惺惺的说:“昨日楚国派来死士挑衅,天子命老夫连夜调查,这事儿老夫调查出了一些眉目,不瞒齐公所说,令国大司徒的身份,恐怕真是楚国人!”
齐侯冷声说:“谭公是怎么调差出来的?还跑去问了楚国人?”
老谭公听他口气不好,但是有恃无恐,想必是天子给他撑腰,便笑着说:“齐公可能不知道,这并非是空穴来风,令国大司徒的身份,乃是楚国的令尹葆申透露出来的。”
齐侯眯了眯眼睛,他昨天晚上才听吴纠说了,葆申会替吴纠守口如瓶,今日就听谭公说,是葆申说出来的。
当时的情况,只有葆申一个人受到托孤,因此只有葆申一人知道实情,但是后来这事儿被楚王熊赀的弟弟熊子元听到了,熊子元疯了,风言风语的,定然没人信他。
齐侯仔细一想,顿时就明白了,肯定是楚王熊赀早就听说了熊子元的风言风语,心中将信将疑的,后来因为楚国兵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创伤,还面临着被瓜分的危机。
葆申这个人,的确是忠臣,但是在信用面前,还是要以楚国为重,因此或许是葆申自己透露出来的,吴纠是楚国的幼王子。
这样一来,周朝内部就会混乱,猜忌一片,楚国也可以暂时自保了。
齐侯皱了皱眉,眯了眯眼睛,眼睛里全是阴霾。
谭公这个时候便说:“齐国大司徒乃是外族之人,与我周朝势同水火,乃是罪大恶极的细作,不可不除啊!”
齐侯一听,冷笑说:“罪大恶极?大司徒才为我周朝立下汗马功劳,解了郑国之围,更保住了洛师的安宁,谭公却说我齐国大司徒罪大恶极,那暗自勾结楚国,收受楚国贿赂的整个谭国,不都十恶不赦了么?!”
齐侯这么不客气的一说,谭公脸色顿时就变了,一下缩头回去,不敢再说话了。
天子听齐侯这么说,脸上也不好看,本想借着谭公的手,除掉齐国的心腹,哪知道谭公反而被抢白了,实在没脸。
莒子兹丕复这个时候说:“齐国的大司徒的确为我周朝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大司徒太过聪慧,以前觉得自己是周朝人,能为周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他的身份曝光了,知道自己是楚国人,难保他明日不为楚国也立下悍马功劳,与我周朝为敌!如此一来,我周朝岂不是就危险矣!”
莒子兹丕复这么一说,鲁公和谭公连忙应和,天子胡齐也装作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正是正是,莒公说的有道理。”
鲁公发话说:“不如趁着事态还没有完全恶化,就由齐公了结了大司徒,也好给大司徒一个全尸啊,就当是成全了大司徒对我周朝的忠君之心了。”
鲁公说的极为冠冕堂皇,令齐侯作呕,齐侯眯着眼睛,态度十分坚决的说:“大司徒乃是我齐国的名士,经过郑楚一战,已经不只是我齐国的名士,西面的戎人,北面的狄人,南面的蛮人,东面的夷人,全都听说了我齐国大司徒的功绩,如此一来,若要我杀掉名士,岂不是陷我齐国,陷我周朝于不义?因为血脉的问题,便杀掉有功之臣,还有谁能信任我周朝?我周朝的人,当真才是愧对祖宗留下来的礼义二字!”
齐侯说的铿锵有力,简直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骂的狗血淋痛殴,连天子也一并骂了。
天子脸上难看的厉害,脸色都变青了,连忙又故技重施,使劲咳嗽了好几下。
这下莒子谭子和鲁公都知道天子想要临时撤退了,便应和着说天子身体不好,齐侯冷笑了一声,说:“天子既然身体不适,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齐侯说罢了,站了起来,一甩袖袍转身走了。
天子胡齐等齐侯出了大殿之后,脸子立刻耷拉下来,长的仿佛是一张驴脸,“砰砰!”的使劲拍着桌案,说:“反了反了!齐侯那是什么态度!?是在跟寡人说话么!?”
鲁公这个时候迎合说:“正是呢,方才齐侯那个态度,仿佛他才是天子。”
鲁公这么轻飘飘一说,天子胡齐脸色更是难看,声音粗哑的说:“哼,他齐国能耐真大,还想要保住一个外族的南蛮子,真是好啊!”
莒子眯着眼睛,笑着说:“天子万勿动气,复倒是有一个妙计”
天子胡齐一听,说:“什么妙计?”
莒子一脸猥琐的笑着说:“齐侯想要做大义的国君,不忍心杀了大司徒,不如天子就将大司徒一个人秘密的召进宫来,在宫中安排好虎贲军,将他一举抓住,大司徒纵然百般能耐,也无法逃脱,不是么?”
天子胡齐眼神动了动,感觉这个办法也可以。
莒子幽幽一笑,继续说:“楚国人想要给咱们周朝难堪,天子何不也给楚国人难堪?兹丕复愿为天子分忧,勉为其难的教训那楚国的细作,天子您想想看,若是楚国的细作,他们的幼王子,变成了复的男宠,他们脸上面子是不是过不去,这样也能给楚国颜色看看?”
他这么一说,鲁公和谭子都斜眼看了一眼莒子兹丕复,心中不齿,觉得这个莒子,分明就是看上了吴纠,还要说什么分忧,勉为其难,当真不要脸。
但是两个人都没有点破,天子眼中闪现出一抹狠意,倒不是因为这样能给楚国难看,而是这样也能给齐侯难看,让齐侯知道天子的威严。
胡齐冷冷一笑,说:“好,便依照莒公说的去做罢。”
齐侯气压很低的从宫中出来,虽然没有耽误多长时间,不过这一来一回也十分耗费功夫,齐侯回来的时候,吴纠已经起身了,洗漱好,早膳都要用完了。
齐侯走进来,吴纠就看到他黑得像锅底一样的脸色。
齐侯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脸色,走过去,笑着坐下来,说:“二哥,睡得还好么?在吃早膳么,孤也饿得紧了。”
吴纠见他的表情,显然是强颜欢笑,便说:“君上,天子请您过去了?”
齐侯一顿,眯了眯眼睛,说:“没什么,无关紧要,二哥好好儿用膳,多吃些,调理调理身子。”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思考了一下,又说:“二哥用早膳,就去准备准备。”
吴纠说:“准备什么?”
齐侯笑了笑,说:“自然是准备回临淄城去。”
吴纠一愣,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们昨天才到,今日便回临淄城去?
转念一想,恐怕不是天子让他们回去的,而是齐侯自己要回去,如今洛师已经变成了是非之地,留在这里恐怕有危险,会对吴纠不利。
吴纠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说:“好,一会儿纠就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叹气说:“君上,您可想好了?若是这样一走,君上您的宏图霸业,说不定就纠不想让君上后悔。”
齐侯一听,说:“二哥不必担心这个,若是连这个都处理不好,孤又怎么能谈什么宏图霸业,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吴纠点了点头,两个人很快用膳。
吴纠出了房舍,准备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看到展雄匆匆的走过来,进了房舍,似乎有什么要紧事儿要和齐侯禀报。
展雄的嗓门大,吴纠没想偷听,但是也听到了,展雄说宫中的守卫似乎有异动,临时在更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能对齐国不利,让齐侯有心理准备。
吴纠慢慢的往自己的房舍走,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眼神却越来越平静,吴纠想过,如果自己的身份曝光之后,该做什么,如今吴纠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声望,就算想要带着钱跑路,然后揭竿而起,做第二个盗跖都没问题,绝对会有很多人响应。
更何况现在还有齐侯的信任,齐侯是完完全全的袒护他,没有一点儿不信,这让吴纠心里十分感动,也觉得自己的心意是对的,从刚开始交往的不确定,一点点的沉迷下去,而且甘之如饴。
吴纠眯了眯眼睛,有钱有权有地位,有声望,还有君王的信任,那自己惧怕什么?恐怕若是真的撕起来,是别人惧怕自己才对。
吴纠冷笑了一声,快步走进房舍。
就在他走进来之后,很快有人就来了,不是其他人,乃是天子的心腹重臣单伯。
单子正走进来,脸色很阴沉,拱手说:“大司徒,天子有请。”
吴纠看了看单伯,已经恢复了那种温柔和斯文,笑起来仿佛如沐春风,说:“天子召纠进宫,不知所谓何事?单大哥可知道?”
单子正被他这样一问,顿时有些脸色尴尬,抿着嘴唇不太敢抬头,说:“这子正的确知道,但但是子正却不能说。”
吴纠见单子正的表情,已经明白了几分,单子正的确是个正直的人,忠心耿耿,但是忠义自古难两全。
吴纠笑眯眯的说:“若纠不进宫,单大哥打算如何?”
单子正抬起头来看着吴纠,说:“大司徒若您不进宫,天子意思,按照违令论处”
简单来说就是杀头,而且还要连累齐国。
吴纠笑了笑,站起身来,掸了掸自己的白袍子,说:“纠开顽笑的,单大哥不必紧张,这就进宫去罢,请单大哥引路。”
单子正听他说跟自己进宫,顿时脸上又扭曲了起来,欲言又止的,最后只是说:“你小心。”
天子只传了吴纠一个人,吴纠跟着单子正离开,子清和棠巫一下就不淡定了,立刻冲过去找齐侯禀明。
吴纠随着单子正进宫,进了大殿之后,果不其然,就听到“哗啦!!!”一声,两列虎贲军立刻冲进殿中,将吴纠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的,长剑全都引出鞘,直指吴纠。
这个时候,吴纠被围的严严实实,天子胡齐才被鲁公莒子谭子簇拥着走了出来。
吴纠扫了一眼众人,面上没有一丝害怕,笑着说:“纠拜见我王,我王这是何意?”
天子胡齐冷冷一笑,说:“何意?!你这个楚国奸细,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吴纠笑了笑,说:“天子您是糊涂了么?想必是风寒更严重了罢?若纠是楚国奸细,纠怎么还会一个人进宫?”
谭子立刻说:“因为你聪明!想要蛊惑众人,齐公已经被你蛊惑了,但是天子慧眼,不会被你蛊惑的!”
吴纠笑了笑,没当一回事儿,说:“谭公您这话就有偏颇了,若纠是楚国奸细,又像您说的如此聪明过人,此时此刻,天子鲁公莒公谭公您四位,早就脑袋搬家,尸骨无存,或许被剁成肉泥了也说不定?如何还能再次听信谗言,无的放矢的猜疑纠?”
吴纠的语气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阴霾,他说到剁成肉泥的时候,所有人都抖了抖。
天子立刻大喝说:“好哇!你还敢威胁寡人!?”
吴纠说:“并非是威胁,只是就事论事,按照各位所说的推论下去而已,而如今各位好端端的站着,用虎贲军将纠围在大殿上,这说明纠根本不是细作,不是么?”
鲁公冷笑说:“谁知你是不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再者说了,你是楚国人的血脉,就算今日不反,明日也要反,天子不能留你!”
吴纠转头看向鲁公,幽幽一笑,说:“鲁公此言差矣。”
鲁公听到吴纠这么说,没来由的有些害怕,果然吴纠就说:“若说纠是楚国血脉,那罪魁祸首不是鲁国么?鲁国管教不严,鲁女私通楚王,暗结珠胎,说起来,霍乱周朝血脉的人,那还是你们鲁国啊!”
鲁公听得汗水直流,说:“你这分明是栽赃陷害!”
吴纠挑了挑眉,说:“是各位栽赃在先,纠不过是如法炮制罢了。”
众人脸色都给气青了,只是一番话下来,大家全都吃了瘪,吴纠被虎贲军团团围住,但是竟然没有下风,吃瘪的反而是这些主导者,天子能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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