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匽尚听到吴纠的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说:“多谢大司徒提醒匽尚这就去。”
匽尚说着,转身就走了,吴纠看着他转头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匽尚的衣裳角有点湿仿佛是方才在雨地里行走过一样就好像吴纠吴纠方才从小寝宫过来,因此吴纠的衣角也有些潮湿。
不过匽尚方才说他没有离开一直在政事堂里坐着
吴纠看了一眼便转头往政事堂的司徒部门走过去进了里面,连忙翻找了一下桌案上的资料因为最近都是解决水利问题和舆论问题,因此吴纠在案子上放的都是这些可以随手找到,方便应用的资料。
吴纠又走到旁边的柜子边,打开来仔细找了找关于兵马的资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来得太快了那黑影没来得及翻这些资料。
吴纠拿起兵马兵役的资料,眯着眼睛看了看,很快将简牍塞在自己怀中,顿时鼓了一个大包不过吴纠也没在意,很快又坐回案前,将一卷空白的简牍铺开,抿了抿嘴唇,似乎准备写点什么东西。
吴纠搞了好一阵,等他弄好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吴纠连忙将写好的文书就放在桌案的明面上,竟然是吴纠“即兴杜撰”的齐国兵马布防图,还有兵役大意。
吴纠将那卷简牍就放在案子上,这才笑了笑,站起来伸了个拦腰。
吴纠正在伸懒腰,就看到周甫从外面走过去,周甫似乎也看到了吴纠,探头进来说:“大司徒,你昨天晚上值夜么?”
吴纠并不是值夜,只不过昨天晚上进来了黑影,司徒值夜的人又临时告假了,而且吴纠又想到即兴杜撰,因此就留了下来,想要伪造一卷齐国的兵马布防图,其实还挺困难的,吴纠根本没注意时间,一抬头就天亮了。
周甫走进来,一脸沮丧的坐下来,对吴纠说:“大司徒,那个兵役的文书你这里还有么?我昨天明明让人抄写了一份,怎么转头就不见了,不知他们放在了哪里,我记得我昨天晚上走之前,还将文书仔细放好了,不应该记错啊?”
吴纠听着周甫的话,眼睛转了转,正好这个时候匽尚从门口路过,他昨天值了夜班,今天就该回去休息,看这样子似乎要“下班”了。
吴纠朗声说:“匽大夫。”
匽尚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就停下脚步,对吴纠和周甫拱手说:“大司徒,周大夫。”
吴纠笑眯眯的说:“昨天匽大夫在值夜,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问问匽大夫就对了,匽大夫说昨天他一直在政事堂里面。”
周甫一听,连忙说:“那太好了,匽大夫,你有看到什么人进了司马么?我昨天整理的东西都不见了。”
匽尚一听,很镇定的说:“这不曾看见,昨日夜里匽尚一直在司空整理文书,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动,也没见到谁进了司马,恐怕是司马离司空有些远,因此匽尚实在帮不得什么忙。”
周甫摆摆手,说:“没什么,辛苦匽大夫了,赶紧回去休息罢。”
匽尚随即就对吴纠和周甫拱手,很快离开了,吴纠看着匽尚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方才匽尚和周甫说话的时候,吴纠一直在摆弄自己手里杜撰出来的兵马布防图,然后把布防图慢慢卷起来,就跟慢动作一样,放在了旁边的案上。
周甫还是有些奇怪,没人动,怎么不见了。
吴纠对周甫说:“那兵役文书还需要修改,找不到没关系,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再送一份去。”
周甫立刻笑着说:“多谢大司徒。”
他说着高兴的转身要回去,吴纠连忙叫住他,说:“齐国的探子回报说,最近有楚国的探子溜进了宫中,周大夫尽量将机密的情报收妥当。”
周甫一听,惊讶的说:“细作?”
吴纠点了点头,周甫也知道严重性,因此就没有声张,也点了点头,很快就回去收拾桌案了。
吴纠又重新坐下来,看了看摆在手边的兵马布防图,于是又把布防图拆开,将一根细细的头发别在里面,若是有人打开这卷文书,一定会将头发碰掉或者碰歪。
吴纠做好这件事,又把文书放在桌案明显的地方,这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漱吃早膳了。
匽大夫正式成为了齐国的中大夫,因为中大夫的级别已经不低,因此在临淄城中还有一处中大夫的府邸。
匽尚这几天都临时的住在宫里头,府邸收拾妥当之后,就准备搬过去了,凡是官员升迁都会在府邸里办喜宴来宴请同僚,这事情就跟祭祀一样,必须隆重,而且很有讲究。
匽尚虽然穷的叮当响,但是也不能免俗,肯定要按照规矩置办宴席来宴请同僚。
巧的是,匽尚的这个府邸,和大司空正好做了邻居,两个人的府邸是挨着的,不过隔了一条小路,小路很窄,因为这边是权臣聚集区,因此也没什么百姓过来,这条小路常年没人走,已经被大司空的府邸给征用了。
因为之前吴纠和匽尚得罪了大司空的事情,大司空知道这府邸是匽尚住之后,便来了主意,想要整治匽尚。
正巧大司空家里的一个男宠,看到匽尚府邸里的花长得好看,墙上爬满了绿叶儿,虽然已经是深秋,但是那绿叶仍然郁郁葱葱的,十分喜人,便与大司空撒娇,说是人家府邸好,想要霸占。
大司空正好找不到邪茬整治匽尚,于是就将匽尚的花园给霸占了,正好花园挨着小路,大司空就命人打一面墙,将匽尚家里的花园,也圈到自己的府邸里来,给男宠赏花用。
匽尚住过来的第一天,大司空派来的工匠就开始施工了,根本不问主人家愿不愿意,就强行圈地,而且理由很简单,那就是老爷的男宠喜欢。
其实大司空这种作为不是一天两天了,仔细一看就知道,大司空的府邸非常大,几乎要赶上路寝宫了,都不是小寝宫,本身大司空身为上大夫,府邸就已经不小了,而且大司空还非常喜欢霸占别人的东西,贪婪别人的钱财,周边只要和大司空接壤的府邸,全都会被大司空给霸占。
大司空另外一面是司理部门的中大夫的府邸,也被大司空给霸占了一个庭院,但是无处告状,大司空的底气很硬,明摆着告诉他,若是找人告状,他一家老小都别活。
那人只是个中大夫,如何能和上大夫,还是个老齐人倔?于是只好忍气吞声的作罢了。
再说其他的,大司空的宅子只和匽尚、司理中大夫的府邸接壤,因此便霸占了两个人的府邸,另外两面则是将公共的小路给圈进了自己家里。
不止如此,那大司空还看到司理中大夫即将过门的未婚妻美貌,什么礼节都置办好了,就差迎亲,却被那大司空抢走做了小妾,那女子的年纪恨不得当大司空的孙女儿,大司空却丝毫不手软,但是谁也没有办法,无处告状。
匽尚一回来就看到被抢了院落,不过匽尚也没有着急。
匽尚本是个心善的人,若不是心善,当年也不会救下落难的棠儿了,但是经过这十年的变故,十年非人的待遇,匽尚再也不是一个心善又仁慈的人了。
在匽尚心里,只有报仇和报恩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楚王替他完成了一半,因此第二件事情匽尚一定会为楚王做到,不惜任何。
匽尚心中有很多阴险的办法,在这十年之中渐渐明白琢磨出来的,不过匽尚始终觉得,对待什么人,就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就好似对待水渠的问题,匽尚无法不忠,但是在对待齐侯的问题上,那便是政客你死我活的对立。春秋无义战,齐侯和吴纠尚且杀了郑伯和晋侯,匽尚想要杀掉齐侯为楚王尽忠,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君子吃肉,却不忍心亲眼看到牛羊被杀,难道就是伪善的君子了么?这只是一种埋藏在心底里的人性罢了。
匽尚觉得,对待大司空这种人,就该用最阴险的手段,倒不是因为大司空咄咄逼人,而是因为大司空一直在破坏匽尚水力的计划,若是水力在他手上折掉无法开工,那么疲惫齐国的目的根本无法达到,而楚王攻打郑国的进度已经开始加快,匽尚无法再拖延下去。
匽尚想到这里,不禁眯了眯眼睛,看起来这个大司空不给他一点儿整治的手段是不行了。
吴纠很快就收到了匽尚送来的请柬,匽尚将在府邸里设宴款待同僚,吴纠身为大司徒,三公之首,因此第一时间就收到了请柬。
吴纠看了看请柬,就将请柬放了起来,然后让子清写了一个回帖去交给匽尚,就说自己会准时参加的。
匽尚的升迁宴其实很简陋,毕竟他是穷的叮当响的人,发请柬倒是发了不少,但是收到回帖明确会来的人少之又少,满朝大臣,大约也就二十个会来。
不过匽尚也不担心这个,因为匽尚想要宴请的并非是这些士大夫们,而是吴纠,按照吴纠和齐侯的关系,只要吴纠肯来,齐侯一定也会跟来,这是明摆着的事情。
而大司空在接到直系下属的请柬之后,就把请柬给撕了,还当面扔在匽尚的脸上,匽尚并没有生气,因为生气也没什么用处,小不忍则乱大谋。
当天晚上,大家从政事堂出来,就准备去匽尚的府邸赴宴,召忽东郭牙他们都收到了请柬,也回复了帖子,准备一同去赴宴。
吴纠刚要去赴宴,就被一个寺人拦住了,说是齐侯有事找他,于是其他人只好先行离开,准备去赴宴了。
吴纠跟着寺人来到了小寝宫,一进去就看到齐侯正在换衣裳,已是秋天的,深秋的季节,尽然光着膀子,而且一看就是光着许久了,身上冻了一身鸡皮疙瘩。
齐侯见吴纠走进来,这才一派施施然的模样,好似正好换衣裳似的,秀了一把自己健美迷人的身材,这才将衣裳穿上。
吴纠顿时有些无奈,心想着以前怎么没看出齐侯这么闷骚?
吴纠走进去,见齐侯穿上的衣裳却是普通的便服,不由惊讶说:“君上要出宫么?”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不是要去赴宴么?孤自然也要同去了。”
吴纠说:“君上,中大夫升迁宴席,您若是赴宴,恐怕不妥罢?”
齐侯说:“有何不妥?”
吴纠笑了笑,说:“君上难道没听说最近的传闻么?大家都在传,因为纠觉得自己年老色衰,因此从边邑带回来了一个小白脸,想要继续蛊惑国君,霸占朝政。”
齐侯一听,随即笑了出来,说:“孤知道了,二哥是吃味儿了。”
吴纠没感觉自己的口气有点酸溜溜,说出来之后才觉得不太对劲儿,结果被齐侯一语点破了,但是打死也不承认。
齐侯笑着说:“虽然这么说,但是孤还是要去,不然二哥与匽先生独处,孤可是要吃味儿的。”
吴纠无奈的说:“那么多宾客,如何是独处了?”
齐侯说:“就是独处。”
吴纠顿时想要赏他一副白眼,齐侯说不过自己,竟然又开始耍赖撒娇了,正好齐侯正在照铜镜,吴纠真想让他自己对着镜子照照,这么高大的个头,怎么老是撒娇呢!
齐侯穿好了衣裳,坐在席上,笑着说:“二哥,过来,帮孤把发冠卡上。”
吴纠拿着发冠,有些迟疑,说:“君上您忘了上次”
吴纠说的很委婉,不过这话竟然一语惊醒梦中人,上次齐侯让吴纠给他梳头,明明是搞暧昧,结果吴纠差点把齐侯的头发全都拔下来,拔的生疼。
齐侯立刻记起来了,咳嗽了一声,优雅的说:“还是子清来给孤梳头罢,孤怕累着二哥。”
吴纠险些笑出来,什么怕累着自己,分明就是怕自己把他的头发都拔光。
两个人磨蹭了好一会儿,齐侯梳了头又让吴纠给他整理衣裳,然后亲亲抱抱的,就差举高高了。
齐侯还迷茫的说:“举高高为何物?”
于是两个人出宫的时候,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到了匽尚府邸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所有的宾客全都到齐了,而且已经入席,齐侯有一种姗姗来迟的感觉。
府邸里很冷清,一共就二十个宾客回帖,但是回帖的也有没来的,因此大约也就坐了十几个人,匽尚的院落很小,但是人少,因此显得是冷冷清清,空空框框。
匽尚很聪明,他从不和大司空对着干,不过这次他把宴席摆在了花园旁边,那边的花园已经竖起了围墙,大司空将匽尚的花园给圈进了自己的府邸里,匽尚就故意把宴席摆在那面墙的旁边。
工匠为了赶时间,墙面建的很粗糙,大家进来之后都注意了一下那面墙,但是不知是因为什么建起的围墙,也没有人多问。
正在大家冷清尴尬的时候,吴纠和齐侯就走了进来,其实齐侯姗姗来迟也是有道理的,最近他也听到了很多传闻。
传闻吴纠怕自己年老色衰,于是找了个小白脸,让小白脸接替他受宠,然后控制小白脸等等。
虽然吴纠很有才华,而且位列三公之首,又多次出使,声名在外,但是仍然有很多吴纠的负面舆论,说他是男宠,说他以色侍君,说他霸占朝政等等,难道是那些人不明事实么?
其实并不然,这种传闻不断,并非是很多人不明事实,不知道吴纠的才华,而是他们心里知道,脸上却不愿意知道,非常抗拒吴纠的才华,只能用这种肮脏的舆论,企图重伤诽谤吴纠。
最近吴纠年老色衰的传闻那是传的风风火火,齐侯也听到了不少,因此就找到了这个一个机会,准备亲自带着吴纠,而且还姗姗来迟,这样众人一看,受不受宠,衰不衰一眼就能看出来。
果不其然,齐侯带着吴纠走进来的时候,因为院落里冷清,再加上齐侯就是一个活招牌,一走进来所有人都哗然了,大家赶紧匆忙的起身作礼。
“拜见君上,拜见大司徒。”
齐侯穿的是一身普通的便服,但是其实也挺高调的,衣裳非常华丽,头发全都背起来,束在黑色的玉冠之中,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高大英俊,透露出一种威严又迷人的气场,好像随时会泄露自己的荷尔蒙一样。
齐侯笑眯眯的说:“今日匽大夫乔迁之喜,不必作礼了,大家都坐罢。”
众人没想到,很多士大夫都不给匽尚面子,而如今齐侯竟然亲自来参加匽尚的宴席了,这样一来,赴宴的官员心中都暗暗的庆幸,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因为齐侯和吴纠的到来,宴席有个小高潮,众人很快全都落座,随即有歌舞助兴,不过这歌舞和宴席都有些简陋,毕竟匽尚穷的叮当响,进了司空之后一直被排挤,也没什么钱置办乔迁宴席。
众人就将就着把酒言欢,欣赏着歌舞,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众人吓了一跳,那笑声比他们的歌舞还要洪亮。
大家寻着声音侧头一看,那声音是从破墙的另外一面传过来的。
齐侯有些奇怪,皱眉说:“匽大夫,你这院落怎么还给修墙隔开了?是何人在另外一面喧哗?”
匽尚故意将宴席摆在这边,自然就是想让齐侯发现的,这些天大司空总是在破墙的另外一面和他的几个男宠小妾嬉笑调情,肯定是故意要给匽尚难看,大司空怎么知道,匽尚也阴了他一把,把齐侯给请过来了,那边的嬉笑调情定然要被齐侯都听到了。
匽尚为难了一阵,齐侯见他吞吞吐吐,说:“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众人全都看向匽尚,其实有几个司空部门的人已经听出来了,那笑声不就是大司空么?
匽尚这才拱手说:“不瞒君上,这院墙并非是匽尚建立的。”
齐侯一阵奇怪,说:“这是你的府邸,不是你让人建立的,还能是旁人在你家里强行建立的?”
齐侯这么一说,还真给说准了,匽尚这才为难地说:“的确是这样,只是因着前些日子,大司空府上的一个嬖童看中了匽尚的花园,因此大司空便下令,让工匠来匽尚的府邸修墙,这院墙的另外一面,现在并非是匽尚的府邸,已经被大司空给占了去。”
齐侯一听,顿时一股子火就冲上来,临淄城中,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竟然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司空总是自称自己是老齐人,当真给老齐人丢尽了脸面,竟然连霸占房产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嬖童的一句话。
齐侯就纳了闷的,大司空口口声声说吴纠是男宠,魅惑君心,但是吴纠从没唆使自己做过任何霸占旁人田地房舍和财物的事情,反而是这个口口声声伸张正义的人,竟然做出这般下作的事情。
齐侯正在气怒,就听到那笑声又开始了,随即而来的还有其他声音,因为只是一个简陋的院墙,那边笑的肆无忌惮,因此听得是清清楚楚。
大司空显然是喝醉了,说话都大舌头,那边的小妾和嬖童一直在努力的调笑,巴结大司空。
一个男宠的声音说:“老爷,再喝嘛!喝嘛”
大司空的声音哈哈大笑说:“用你的小嘴儿喂我,老爷才喝,啊哈哈哈!”
众人坐在这边,歌舞都停下来了,顿时好生尴尬,大司空这声音就跟个老不休似的。
不止如此,还有好几个小妾轮番争宠的声音,其中一个小妾说:“老爷,奴家不漂亮么?老爷怎么不亲亲奴家啊!”
大司空连忙说:“漂亮漂亮。”
那男宠也不甘示弱,笑着说:“老爷,若说到长相水灵,奴家心中到想起了一个人呢。”
大司空“哦?”了一声,说:“怎么?这临淄城中,还有水灵的人,没在老爷的榻上过过夜?”
那边小妾和男宠都笑作一团,听得齐侯额角青筋直蹦。
就听那男宠继续说:“老爷,当真有呢,便是那三公之首的大司徒啊!”
吴纠本在喝酒,因为匽尚家里穷,因此这酒跟白水似的,吴纠才敢多喝两杯,突然听到有人提起自己,不由得挑了挑眉,心想着自己也真是倒霉,怎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也能扣到自己脑袋上?
齐侯一听,那男宠和大司空的语气非常亵渎,竟然还提起了吴纠,当即更是怒不可遏,“嘭!”一声拍了一下桌案。
不过那边的众人顽的很欢实,再加上大司空喝醉了,因此根本没注意院墙这边正在拍桌子。
大司空一听,哈哈笑起来,说:“是呢,那大司徒长得,的确是水灵灵的,老爷我看啊,他不需要当官,直接去女闾得了!”
齐侯听到“女闾”两个字,顿时脸色都青了,女闾是当时宫廷里的妓院,里面全都是抓来的俘虏,在那个年代是正当的营生,俘虏是一种累赘,若是想要活下去,可以自己赚钱,便有了女闾这种地方。
齐侯听到大司空竟然把吴纠比作女闾中的奴隶和俘虏,心里自然火大。
顿时士大夫们都不敢说一个字儿,一下子宴席变得更是冷清,都没人敢发出呼吸声,恨不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然而大司空那边的人却不知死活,那男宠说:“奴家听说大司徒很是受宠呢,君上是一刻都离不开他,说不定那大司徒榻上的手段很是高明呢!”
大司空哈哈大笑着说:“高明?那也是一只破鞋!老爷我还看不上他呢,都已经被君上给顽烂的货色,老爷我可是喜欢水嫩的,也不看看大司徒他都多少岁了,三十而立,也就是君上还看他中意,是不是哈哈哈!”
那几个小妾和男宠立刻陪笑起来,大司空又说:“说到这水嫩的,大司徒身边倒是有个小童,似乎是什么医官,倒是挺水嫩的,也就十三四的样子,长得样子那叫一个勾人,哎呦喂,可是勾死老爷我了,叫什么棠儿的。”
子清和棠巫就站在吴纠身后伺候着,棠巫没想到自己也被点名了,说起来棠巫的长相的确是漂亮的类型,一双眼尾带勾的眼睛,小巧的鼻梁和小巧的薄唇,年纪不大,有一种雌雄莫辩的精致感,而且身段也十分风流,的确能激发旁人的保护欲。
匽尚听到那大司空的声音,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那边的人说着,竟然还幕天席地的开始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声音特别大,恨不得传到街上去了。
齐侯这个时候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了,冷笑一声,说:“好啊,这大司空真是能个儿,孤倒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谱子!”
齐侯说着,立刻站了起来,往大门走去,似乎要去大司空的府上,众人一看,都是面面相觑,不过谁也不想错过了这个热闹,平日里大司空霸道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如今正好看热闹,自然都不愿意错这个热闹了。
齐侯冷着脸,快速走出府邸,吴纠一见,也站起来跟着走,众人随着齐侯走出府邸,然后绕到了旁边的大司空府邸。
齐侯一看,大司空何止是霸占了匽尚的院落,旁边的小路无一幸免,全都划到了大司空的院落里去,不止如此,那边司理中大夫的院落也给划了进去。
齐侯更是怒不可遏,走过去直接“砰砰”的拍门,齐侯的臂力很大,那木门被拍的哐哐作响。
“谁啊!谁啊!”
这时候里面传来一个很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小厮的声音,过了很久,这才有人打开一个门缝,向外用白眼儿看着他们。
站在最前面的齐侯和吴纠没有穿官袍,后面穿了官袍的那些人不是中大夫就是下大夫,等级不是太高,因此那开门的小厮竟然狗眼看人低,用白眼浏览了他们一遍,随即冷笑说:“大晚上的,不要命了拍门?要求我们老爷办事儿,明天早上拿好了孝敬,跪在门口等着,今儿太晚了,老爷正忙着,不见任何人!”
他说着就要关门,齐侯立刻伸手一卡,正好拉住大门,“嘭!”一声,不让那小厮关门,吴纠吓了一跳,因为大门沉重,撞击的声音也很大,齐侯的手臂刚刚骨折,还没完全愈合好,只是藏在袖子中不怎么明显罢了。
吴纠连忙说:“怎么样,震到手臂了么?疼不疼?”
齐侯见吴纠这么关心自己,心情稍微好转了一点点,摇摇头,说:“没事。”
那小厮见他们不走,还不让关门,立刻说:“你们这些贱民,怎么那么烦,别惹得老子叫了护院来,把你们全都赶出去!都说了我家老爷正在饮酒作乐,忙着呢,现在不见客,识相的就赶紧滚,否则我”
他的话还么说完,已经被齐侯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小厮也不知为什么,看到齐侯的眼神,竟然说不下去了,莫名的感觉一股威严袭上心头。
齐侯冷冷的说:“让孤滚的,你还是头一个。”
齐侯说着要去踹那小厮,吴纠连忙拦住,说:“君上,小心腿疾。”
他说着,对身边的召忽说:“召师傅,这大司空的下人好大的谱子,就难为召师傅将大门打开了。”
召忽一见,顿时冷笑一声,他早就看不下去了,竟然这么亵渎他家公子,顿时把袖子一挽,快速的走上前去。
那小厮看到一个“小白脸”走过来,顿时底气就足了,因为召忽没有齐侯高大,也没有齐侯威严,眼神没有齐侯可怕。
就在这个当口,那“小白脸儿”,猛地一抬腿,“咚!!”一声,一脚就踹在那小厮的胸口上,小厮根本没防备,肋骨险些给踹断了,“咕咚”一声向后仰倒,倒在地上就起不来了,“哎呦哎呦”大叫着,喊着“来人啊!来人啊!”
随即召忽一把将门推开,齐侯他们这才走进来,齐侯冷冷的盯着地上那爬不起来的小厮,冷笑说:“现在知道,是谁在滚了么?”
因为这边声音很大,而且小厮还使劲哀嚎喊着来人,很快就有一帮子打手冲过来了,紧跟着是大司空和小妾男宠也走了出来。
大司空喝的太醉了,满脸驼红,红的都要黑了,走路打晃儿,歪歪扭扭的就走了出来,身边一个男宠一个小妾搀扶着,两个人这才勉勉强强的将大司空给扶住,恨不得一松手,大司空立刻能倒在地上。
吴纠看着这一幕,心想着其实齐侯根本不需要想办法整治大司空,因为这大司空一把年纪了,再喝两口,估计就成功厥过去了
因为大司空喝的烂醉如泥,因此他根本没有看到穿了一身便服的齐侯,而是看到了匽尚和吴纠。
大司空哈哈一笑,走过去,就站在齐侯的身边,被齐侯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但是仍然没有注意到齐侯,而是对吴纠和匽尚说:“哎呦!看看看看我大齐国的两位男宠来了!怎么?伺候好国君,又来伺候老爷我了么?”
他这一说,齐侯的手都开始“嘎巴”作响了,目光实在阴霾森然,但是大司空醉的太厉害,仍然没注意那一身便服,就站在他不到三步远地方的高大男人。
吴纠幽幽一笑,也不生气,说:“哪有大司空厉害,老当益壮,还伺候这么多小年轻。”
大司空一听,反应很慢,半天才怒目说:“你说什么!?”
吴纠笑了笑,说:“方说大司空老当益壮,这不是纠就被打脸了么,原来大司空的确是老了,耳朵也背了,连话儿都听不清楚了。”
吴纠说话温温柔柔的,说话不爱脏字儿,但是说出来气的大司空脸色更红了,吴纠觉得,自己加把劲儿,可能大司空真的给气死,或者中风什么的。
那大司空气的不行,指着吴纠鼻子说:“你是什么东西?!老夫可是两代元老!辅佐过两位国君!你却是一个以色媚君的男宠!”
吴纠笑眯眯的说:“纠是不是以色媚君的男宠,大司空心里最清楚,不过有件事情倒是要说道说道了,大司空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辅佐了两位国君的元老,请问这上一位国君是谁?”
大司空一脸少见多管的表情,说:“自然是公孙无知!”
他的话一出,齐侯的脸色更难看了,谁不知道公孙无知是个篡权者,死了连谥号都没有,根本不算做是国君,如今大司空却口口声声说公孙无知是国君,齐侯脸色怎么能好?
吴纠幽幽一笑,说:“大司空,今日这么多大夫在场,您可要谨慎言行啊,逆贼无知,怎么能算是国君?”
大司空不屑的一笑,说:“大夫?什么大夫?不过是一群蝼蚁罢了,老夫今日就算这么说了,你们这群人,能耐我何?啊哈哈哈!”
大司空说着,完全没看到齐侯的脸色,又说:“今日你们擅闯我的府邸,必须给我个说法,否则别想这事儿过去,我要到君上面前参你们,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着,又看向吴纠身后的棠巫,笑眯眯的说:“哎呦,方才还说你水灵,这不就送到我面前来了么?今儿好好伺候老爷,说不定老爷就放了你们”
大司空一边说一边走过去,伸手就要去抓棠巫,棠巫缩了一下手,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匽尚突然从后面一步跨了出来,“啪!”一声拍开了大司空要抓棠巫的手。
大司空被“啪”的一声拍开,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即才看清楚是匽尚,匽尚与平日里那种逆来顺受的气场很是不同,一张脸冷着,竟然有一种阴霾的阴气,凉飕飕的盯着大司空。
大司空立刻就要发火,说:“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我今天不只是要办了这小医官,你和大司徒也要留下来伺候老爷,不然今天这事儿就没完!”
齐侯听到这里,冷冷的笑了一声,说:“的确是没完。”
他一发话,旁边醉的不轻的大司空终于转过头来了,还想要开口骂人,结果一看,有点懵,怎么感觉这个人有点像君上?
大司空再仔细一看,顿时整个人吓得一身冷汗,酒气好像直接要从脑袋顶上冒出去了一样,双腿直打颤。
偏偏大司空身边的男宠根本不认识的齐侯,又见齐侯穿的一身便服,连官服都没有,因此便调笑说:“老爷,这人长得也不错呢,老爷何不把他一并收入府中?”
他的话一出,众人连忙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吴纠笑着说:“不只是大司空,大司空家的宠妾也是很有气魄的么?”
大司空这才反应过来,“咕咚!”一声,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连连叩头,把旁边的那些男宠和小妾全都给吓坏了,赶紧退了一步,还以为大司空发羊癫疯呢。
齐侯冷冷的低头看着大司空,大司空此刻也不醉酒了,颤声说:“君君上饶命啊!!君上饶命!”
那些男宠和小妾一听,顿时也吓得面无人色,都不需要任何人发话,顿时“咕咚咕咚”就全都跪了下去,话都不会说了,舌头发直,只能磕头。
齐侯冷冷的看着地上磕头的一众人,后面的士大夫们看到这一幕,却觉得十分过瘾酸爽,在场的众人里面,司空部门的都被大司空欺压过,大司空仗着自己是公孙,就讨要孝敬,随便圈地,还霸占别人的妻子等等,恶行数不胜数。
而不是司空部门的人,也多少受过欺负,很多部门都需要和司空部门协助,每次有事情需要司空部门协助的时候,大司空就会趁机讨要好处,若是不给好处,这事儿就拖着不给你办。
因此大家看到这一幕,心中都无比的酸爽,十分解气,也没人给大司空求情,全都站在后面冷眼相看。
匽尚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今日的收效十分不错。
齐侯压着嘴角,冷冷的说:“大司空,你好大的谱子啊!方才在门口,你府上的小厮口口声声喊孤是贱民,还让孤滚,如今大司空更是口无遮拦,目无王法,原来这仆随主说的没错,你府上的下人一个个跟你一副的德行!实在让人作呕!”
齐侯说的很决然,大司空一听,吓得更是连连叩头,说:“老夫老夫是喝醉了,因此口无遮拦,还请还请君上看在看在老夫”
吴纠听他磕磕巴巴,就笑眯眯的接口说:“看在您老辅佐了两位国君的份儿上?”
大司空一听,顿时吓得更是头皮发麻,他刚刚竟然在齐侯的面前说自己辅佐了两位国君,还说公孙无知是国君,这可是大罪过,连忙矢口否认,说:“不不不!君上饶命啊!老夫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只是一时喝醉了酒因此因此才会口无遮拦。”
齐侯冷冷的说:“那匽大夫家的花园是怎么回事,也是你喝醉了酒,才一时糊涂建了一座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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