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几口,今天早上就昏迷不醒了,奄奄一息。
身旁的护士已经不忍心看,背过身去伏在树干上失声痛哭起来。
秦箫赶紧过去掀开被褥,抱起老人,老人的双手双足已经坏疽腐烂,全都没有了,掀开被褥后是一阵腐烂的臭气,他已经来不及顾着许多,赶紧让身旁已经无法直视的护士静脉注射葡萄糖补充能量。二话不说,他背起老人,让护士领着孩子就奔下山去。
秦箫抱着往山下跑,旁边的同事举着吊瓶跟着,一不小心,他鞋子掉了,脚底板扎在了一块锐利的石刀上,顿时献血直流,护士忙给他消毒止血包扎,不等完全止血,他又穿上鞋子急往山下行,他此时已经满心都是愧疚与自责,恨自己没能早来一天。一下山,过了黛溪河,汽车便开着警笛一刻不停地向医院赶去。
当然是先去县城住院的急诊科。经过一天的治疗,老人高烧逐渐退去,恢复了清醒,虽说只是普通的风寒,但是老人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再观察了几天,老人身体有所恢复,这才转到了传染病医院的病房。
当天,老人就跟孙子一起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穿上护士准备好的干净的病服这才算是安稳妥当。
几天下来,老人不觉恍若隔世,见到秦箫和同事们,不禁老泪纵横,在冥冥之中,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上天竟然让秦箫他们及时地出现,又救了他们爷孙两人,不禁感激涕零,跪下来磕头。
秦箫自幼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怎么会体会不到这种感受,急忙扶起老人残废的双手,扶他倒在床上。告诉老人道:
“您老别这样,这是我们的工作,还有,您的牛羊我已经然该村委会的同志帮忙照顾,您就安心在这治病,等好了再作安排。”
老人听了这话竟然已是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老人叫宋勤生,今年54岁,但是看上去已经像七十多岁的样子,孙子叫宋喜娃,今年刚满六岁。喜娃多年与爷爷一起,可能已经有了免疫力,竟然没哟被传染上麻风。
不知不觉已是中秋,老人宋勤生的病已经基本痊愈。各项指标检查也都是阴性,就要准备出院了。可是这几天秦箫一直在外面忙碌,跋山涉水,筛查病人,有的病人还需要在家定期换药,所以有的时候只能在村委会的屋子里借宿,几天没回来,可宋勤生老人说什么也要留下来等秦箫回来,一块过完节再走。
秦箫也没有扫了老人的兴,便招呼中秋那天的值班同事,大家一起买来月饼,还一起准备好家伙什儿包饺子,宋勤生腿脚不便,只能坐轮椅,喜娃却扑在秦箫怀里,十分开心。觉得秦箫就像个大哥哥,有了这个哥哥的照顾,自己就不会整天为爷爷和自己担惊受怕了。
本来秦箫打算给老人申请个救助金,然后找个敬老院,给喜娃也找个学校上学,可是老人执意要回去,秦箫没法,也只得尊重老人的选择。
许少卿也经常来秦箫的单位看望他,可是跟秦箫事先说好的,秦箫却经常因意外的事情外出,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好几回也没见着。
总算今天中秋晚上有空,许少卿白天又值班,也就没回家看父母,自己约了秦箫晚上去孟凡那里去玩,秦箫也答应,不过秦箫这次也事后来才要与老人一起过中秋,所以到了孟凡工作的酒吧,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孟凡不禁问道:“秦箫,你这几天忙什么呢?到了分院怎么比你在心内科还忙啊?”许少卿也表示同样的问题。
秦箫笑道:“嗨,还不是麻风的筛查工作让我头痛吗?咱们县的偏远地方,麻风病患者还是很多。”
秦箫叹了口气,说道:“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那些麻风后期的病人,现在我们在管理的就有好几个,病是治好了,可是这坏疽难办,又都是老年人了,多少血糖都高,太难愈合了,有的都已经烂到膝盖了,总不能再从大腿截肢吧。”
许少卿喝了口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道:
“秦箫,我听我爸妈说,你们老秦家祖传就是中医,而且治外伤手法高明,秦爷爷就是以这个见长,你何不去问问爷爷啊。”
秦箫如梦方醒,高兴的拿起酒杯敬了许少卿一杯,说道:
“就这么定了,我明天就请假去趟省城叔叔那,到我爷爷那取经去。”秦箫实在不想再在自己工作的事上多说了,于是问道:
“少卿,你这跟翟聪颖也有段时间了,怎么着,考虑结婚的事了吗?”
许少卿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老子不急太监急,我看你还是快点找个女朋友再说吧,上次那个何静我看见人家已经跟张豪健在一起了,你是没戏了,不过苏小曼这边我觉得这剃头挑子就等你这一头热了啊。”
孟凡也点头道:“少卿说的一点没错,其实你俩在一起挺好的,少卿上回我怎么说的来着,这讨厌一个人讨厌到一不讨厌就无聊的时候就是喜欢了,我看你跟苏小曼就这么抻着吧,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许少卿也劝道,他经常看新闻,于是便说:“你知道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吧,他有句名言,说有知道的知道,就是有些事情我们知道我们知道,这是最好的情况;有知道的不知道,就是有些事情我们知道我们不知道,这还说的过去;但是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我们不知道,这才是最糟糕的。”
秦箫微微地说道:“我就是第三种呗。”
许少卿呵呵一笑,道:“当然不是,你这三种都不是,你是第四种,就是不知道的知道,就是你跟苏小曼都是不知道已经知道了,这种情况是最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