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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对儿执旗番役之后,又有两名圆帽褐衫之人上来台阶,两人之后又是两人。前面两人脚步轻健,一位高大威武,一位粗壮彪悍。后面两人竟一模一样,都是风姿俊逸,玉面锦衣,玉树临风,好标致的一对儿玉人。
前面执旗番役与四名褐衫之人上得天街,向前走了十几步。就见又有四人露出头面,台阶两侧各有两人,步履坚实,似是负了重物。紧接着见一个黄罗伞盖露出台阶来,渐上渐高。
再上几级台阶,一位玉冠玉带,身着小蟒朝天极品补服之人,现出身来。再上几级,那人连同坐下舆榻一起上到天街。就见那人安坐舆榻之上,披一紫色团锦披风,威严傲慢、贵气十足。前后左右各有二人抬了舆榻的雕花栏杆。八人抬着舆榻,上到天街,脚步更是轻快迅捷,显然每人都是身具上乘内功。
舆榻之后,竟又有长队番役接踵而上,一时不见队列断开。
峰顶山风强劲,旌旗翻腾,大队来人直向这边日观峰而来。
金寓北听身周番子有人窃窃私语道:“督主来了、督主来了……”金寓北并不回头,自顾抚住苏儿肩膀,由着苏儿依偎在怀里。
舆榻之后,接踵而来,足有千人。人人快步疾行,不闻喧哗之声,只闻脚步杂沓。
金寓北心疼看着苏儿,丝毫不理会上峰之人团团围在了身周。
突然之间,随云朝宗而来的一百多人,俱都跪倒在地,大声山呼:“恭迎督主!”
接着听一个阴冷的声音慢条斯理道:“免了,起身吧。”声音低沉,峰顶劲风之中,却如对面说来一般,字字直钻入耳中。
金寓北与苏儿心中都是一动,均暗道:这人好深厚的内力。
苏儿抬首,仰面看着丈夫,见他仍是坦然镇定,心中慢慢踏实下来。苏儿转首看到丈夫右臂上鲜血染红了袍袖,猛地一惊。两手放开金寓北,探手掏出一个小小锦囊,拈出一个药包,向上捋起丈夫袍袖,点了伤口前后穴道,将药末小心敷在前后伤口上。接着左手一抖,袖里翻起一段练绡,右手抽剑轻挥,一段练绡落在手里。
苏儿还剑入鞘,给丈夫精心包扎起来。
这时,金寓北见林凤居、蒋鹞回,低头俯首向舆榻上那人走去,两名锦衣卫镇抚使也跟随过去。
四人到得舆榻之前,向黄罗伞盖下那人躬身行礼,听林凤居道:“禀督主,属下办事不力,千户大人身受重伤,请督主责罚!”
听舆榻上那人道:“小林子,罢了。云千户尚且重伤,看来这趟差使的确难办,也怨不得你等。退下吧。”
苏儿给丈夫裹好了伤口,与金寓北一起看向舆榻上之人。
那人接着又道:“去,看看云千户是什么状况了?”舆榻之前那高大之人,走到巨岩下云朝宗身旁,俯身探察云朝宗伤势,云朝宗此时仍在痛咳,听声响已是气力微弱了。那高大之人探察得一刻,抬首禀道:“厂公,千户大人内伤沉重,须及早救治。”
那人仍是斜倚舆榻,一招手,有气无力道:“把云千户抬过来。”那高大之人一挥手,前边两名抬舆榻上峰之人,大步过去,将云朝宗抬到舆榻之侧。
那人整整衣袖,俯首以右手抵住云朝宗前胸膻中穴,只顷刻之间,云朝宗竟止住了痛咳。那人仍是以手加于云朝宗胸口,显是在为他输送真气,护住心脉。
足有半柱香时分,那人收起手掌,道:“将云千户抬下山去,找人接好肋骨,妥善救治,若有差池,就地严办。”
那高大之人躬身回道:“是,督主!”接着向旁一招手,上来两名档头与二十名番役。高大之人吩咐道:“把千户大人抬下山去,到州衙令知州尽快延医救治,如有耽搁,一律严办!”
两位档头与手下番役躬身领命,抬了云朝宗下山而去。
那高大之人转身向前,又与另外三人一同肃立舆榻之前。峰顶劲风吹大旗,旗幡“呼啦”作响,众人肃立无声,都看向垓心金寓北与苏儿。那舆榻上的东厂督主,手捻披风丝带,眼神阴沉,面如寒冰,也直直看向重围之中的这对儿东盟乾坤双璧。
一时,泰山极巅,日观峰上,只听大旗翻飞猎猎,人人无声,只有一双双眼睛,阴狠盯着金寓北与苏儿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