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看我怎么撕了你!”脸上横肉乱抖、满眼凶光。
那兵士更加地骇怕,不知道说什么好。常柱回头看看阵中,两队建州轻骑兀自驰突冲杀,回头再看这兵士,已是按捺不住,踏上一步,提起了他的右腿足踝。
金寓北高挺起长枪,蓄势待发,只是仍自低着头。这时,听得一个声音在将台前方人从中大声喊道:“贝勒爷,他叫尼满,与我是一队,我是百夫长穆哈连。”常柱回过头来,大叫:“你,过来!”
穆哈连挤出人众,快步走到将台上来。众人都看他脚上,赫然也穿着一双建州军靴。穆哈连在乌拉贝勒身前躬身道:“贝勒爷。”乌拉贝勒直直地看着他,穆哈连神色自若,毫不惊慌。常柱扔掉那兵士的足踝,又凶霸霸地瞪着穆哈连。
金寓北放平长枪,静听台上人声动静。那乌拉贝勒看了穆哈连片刻,问道:“你是他的百夫长?何以都穿了建州军靴?”常柱在旁凶恶说道:“老实说!”穆哈连朗朗说道:“贝勒爷,我等是随国主贝勒去向朝鲜会宁的部卒。”
乌拉贝勒听他如此说,坐直了身子,问道:“如何你等竟到了这里?国主贝勒那里怎么了?”穆哈连高声道:“贝勒爷,我等随国主贝勒在图们河上遇到建州兵马埋伏,死伤大半,国主贝勒他、他……”常柱一大是不耐,叫道:“快说,国主贝勒怎么了?”
穆哈连高声道:“国主贝勒已经战死,沉到图们河底去了。”台上众人和台下大片部卒听到了穆哈连的话,俱都大吃一惊。常柱更是狠蛮发作,俯身贴着穆哈连的脸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胡说八道,不想活了么?”不料穆哈连竟面色坦然,从容不迫,无畏无惧,不避不退。金寓北心中不禁暗赞穆哈连的胆略气魄。
金寓北又挺起长枪,凝神细听。
乌拉贝勒身后即刻转出四名武士,捉住两人臂膀,作势要拉下台。穆哈连道:“贝勒爷,此事千真万确!”语音仍是从容不迫。又听乌拉贝勒道:“且慢,由他说完。”
穆哈连道:“不知建州人用了什么法子,在图们河河冰上错乱不一地凿开了无数个冰窟。建州莽古尔泰在吐谷山口佯装射猎,把国主贝勒和全部部卒引到了冰窟之间,大半人马葬身冰窟,国主贝勒也堕马坠进了冰窟,沉到了河里。”
乌拉贝勒沉吟片刻不语,稍停又问:“那你等逃得性命后,如何不回归本部,却跑到了这里?”
穆哈连道:“乌拉部卒仰仗人多,都在冰窟间的冰上脱了军靴,一拥向前逃出来的。我等牵挂兄弟、父子,逃出来后,即直直奔到这里来。逃来这里的兵士,脚上皮肉都被河冰沾脱了,这军靴,都是我等杀了建州兵士夺得的。贝勒爷请看。”金寓北想是穆哈连在脱靴给台上人众看足底伤势。
片刻就听得:“啊!”“哎哟!”“呀!”应是足底肉烂露骨,令人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