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枯槁的苍白手臂,举着一块光茫如炬的白玉令牌,在茫茫雨色里,透着诡异阴森的冰冷气息。
白玉令牌上,一个染着鲜红的‘皇’字,在泛起的白晕里,映着深暗的迷雨,格外清明。
靖康城上的守将,颤颤微微的打开城门。
在马车经过城门的一刹,守将仿佛感觉到,那只擎在雨中的苍白手臂,无形中靠近,死死钳住他的呼吸。
令他,噤若寒蝉。
......
弥漫昼夜的雨色,终于在富贵公子的马车,离开靖康守城的两个时辰后,转阴化晴,带来一场雨后阳光。
明媚的艳阳,充斥着久雨过后的甘暖,懒洋洋的,落在楼青玉身上。
晒得楼青玉从昏迷的意识里,迷糊醒来。
她的身上,一件破出血口的碧色青衣,半湿,半干的粘在肌肤血口上,诱发伤处,疼痛难耐。
“咳!咳!”
楼青玉咯在马背上,闷闷的轻咳两声,发出浅薄的声音。
身子随着马儿的颠簸,自然偏转,寻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双手抱着马的脖子,继续酣睡。
犹似夜里那一场血斗,吸噬了她所有能够呼吸,吐逸的力量。
装饰华贵的马车上,四个边角处,分别挂着金、银两种颜色的宝石吊坠。
吊坠上,绞着几片可以随风转出清脆丝响的镂空金箔。
在马车缓缓行驶的途中,奏出一曲沁人耳畔的美妙乐音,听得楼青玉在困厄的睡意里,仿似回到从前。
那一段,从来没有刀光剑影,血染眸眉的宁静日子。
......
“娘...娘...古代人的风筝,真的可以做的这么好看吗?”
梦里,三岁的楼青玉,吱吱呀呀的晃着软绵绵的身子,捉住一只落在地上的风筝,蹲着研究了好久,好奇的问。
一名妙龄妇人,手里折着另外一只风筝,抿不住美丽唇瓣下的一抹风韵,笑着轻嗔:
“胡说。哪里有什么古代人。以后,除了在娘面前,不许和任何人说这些痴言乱语!知道吗?”
“喔~娘让不说,便不说喽。谁让娘这么好看,看的我迷在心里,情不自`禁,无法自拔,没办法不乖了啊。唉!愁啊!”
小小的楼青玉,独自蹲在地上,昂头捉摸了一会儿。
少年老成的站起身,背着小手,拎着她的小风筝走到妇人面前,故作哀叹。
“愁什么!你才多大!等你像你爹爹那般统掌天下的时候,才真正愁呢!小心到时候愁得一头白发,嫁都嫁不出去。”
妇人被楼青玉可爱的小模样,逗得一双杏眼里,满是隐忍不住的笑意,蹲身抱起楼青玉,向碧水澄清的湖畔走去。
楼青玉搂住妇人的脖颈,水嫩的小手伸出一指,点在妇人润莹如玉的肌肤上,不依的撒着娇:
“娘,你诅咒我嫁不出去?小心‘一语成箴’喔!反正我是不恨嫁的,现在剩女都很吃香。”
“啊!呸呸呸!”
妇人听到楼青玉的话,急着单手拍了两下唇。
然后,揪起楼青玉的耳朵,训道:
“小丫头!都说好不许在别人面前,说那些奇怪的话。什么‘不恨嫁’,‘剩女’啦,娘一个也听不懂!明白不?”
楼青玉捂着被揪红的匀润耳朵,作势怕怕的求饶:
“不说啦。娘,以后不说啦。是你非要说我嫁不出去的嘛。我才稍微阐述了一点,有关我个人的民`主意见嘛!”
“还说?什么‘民`主意见’?在我这里,只有你爹和我的意见。你不恨嫁?我恨嫁!我恨没人敢娶你喔~闯祸的小祖宗!”
妇人威严累累的训话,最后消音在楼青玉的无敌大眼,攻击中。
楼青玉揉着小拳头,抹抹眼睛,干涩的眨啊眨,好痛!
她暗自在心中,总结出来一个真理:果然,撒娇卖萌,不是寻常小眼睛的人,可以经常做的事情!
妇人抱着楼青玉,在午后柳絮飘飞的暖阳下,徜徉在湖波粼粼的青草水畔。
楼青玉不甘心的望着,不时有鸟儿飞下叼食的湖面,眉额间皱起一座小山,担忧的问:
“娘,古代男子是不是都喜欢大眼睛的美女啊?像我这种,清冷高傲型的,需求量是不是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