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溪客栈,是帝京孝兹一等一的地方,雕梁画栋,美味珍馐,可谓名满金闾。若不是同样吓死人的价钱,估计那掌柜的,收钱得收到手断掉。
霍三娘像阵风似地卷了进来,女掌柜满面笑容地迎了上去。
“人呢?”三娘眉头紧锁。
“三楼包厢里”话音还没落,三娘便刮上去了。掌柜的面不改色,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对后面进来的冠卿躬身相迎
霍三娘冲上三楼,这才想起忘了问是那个包厢,来回一望,只见最西首的包厢服侍的小厮全被撵在走廊里站着,二话不说,刮过去,冲着门便是一脚
乔羽正躺在包厢里的软榻上睡得香甜,梦到与冠卿两人在玲珑精舍的后面栽了棵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果树开花结果,开得是桃花,结出来的,是桃花鱼,吃在嘴里,回味无穷,正跟冠卿两人爬在树上吃得香,晴天起霹雳,一个响雷炸在头顶上,耳朵一阵剧痛,便醒了
“你还有心思睡觉?”霍三娘揪着乔羽的耳朵怒吼。“哎,哎,哎,好姐姐,痛,痛啊”便是睡到九重天,此刻也醒了,乔羽忙装哭讨饶。
“哼。”霍三娘气急“起来,赶快跟我去见卫相,若再不去,可就迟了。”
“不去。”乔羽乘三娘一不留神,挣脱开来,躲到刚进来的冠卿身后。
“为什么不去?不知不知道那朱二小姐是什么人,当年卫相不知用了多少手段,才保了冠卿平安。你这倒好,不但当街戏弄还出手,让人家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这事如何得善了?”
冠卿一脸云淡风轻“霍管事放心,大不了冠卿拼上这条命,也会保小姐平安的。”
乔羽从冠卿身后探出脑袋,一脸古怪的笑容“那有你们说得这么可怕,真好像天塌下来了。”
霍三娘张口欲狠狠地数落她,未等三娘开口,乔羽把手一摆“朱大公子可是当今的帝夫?那么朱二小姐的婚事由谁来指祈,才能让朱家脸上增光,朱二小姐解恨,而我们又没有翻身的余地?”
“当然是当今的女帝。”霍三娘眼珠一转,听出她还有后话,渐渐冷静下来。”
“若是请女帝指祈,自然不会深更半夜,黑灯瞎火地摸进宫去。而是一定会等到明日早朝,百官齐聚,让女帝一锤定音,谁也不好劝阻。就此大功告成。”
三娘两眼一瞪“你早知道,还这么莽撞。”
乔羽嘿嘿一乐“如果由卫相出面,不但师出无名,无法阻止指祈,还要落得私报公仇,毁人美事的恶名。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朱家一箭数雕。”
霍三娘不由得皱眉,细细思量,当年的为了冠卿,卫相已经是勉为其难,而如今这情形,只怕正如乔羽所说,即便是卫相出面,也未必能平息这场风波,眼珠一转,看见乔羽已经溜到桌边坐下“按你说,该怎么才能拆了朱家的如意算盘?”
冠卿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乔羽说让他放心,他便相信,只在桌边静坐,微笑着听两人说话,仿佛事不关己。
“嘿嘿。”乔羽将桌上红木雕的筷笼反过来往桌上一倒,那银丝红木雕花筷子便横七竖八地散乱地堆在一起,乔羽将散落在旁边的一支拿在手里,指着那架面的一支筷子,对三娘说“一只蚂蚁如果想要折断一支平躺在桌面上的红木筷子,那无疑是痴人说梦,但如果想让一支悬在半空中的筷子栽个跟头,却不是什么难事。”她在那支筷子高翘的那头轻轻一点,那筷子左右晃了晃,堪堪维持平衡,乔羽手中的筷子略一使劲,那只最高的筷子一晃,掉了下来。
三娘眯着眼,盯着那支筷子,若有所思。
乔羽泯了口茶,接着说“世人看这些高官贵族,只觉得她们高高在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可不在其位,不知其苦。树大招风,盛极易败。今日在闹市里,我那般羞辱那朱二小姐,抽她一鞭子,她因不知我底细,忍而不发,后来我用拆字联骂她,她即便是恼羞成怒,也只是让手下上来为难我,自己并未出手。她并非是个极聪明的人,而且极浮躁,但气愤当头,仍不敢亲自出手,只能说明平日在太师府内,是时时提醒,日日警告。若不是太师有自己也无法解决的顾忌,怎么会严令那蠢货如此小心。”
三娘冷静了下来,沉吟了半晌“你的意思是,不由卫相出面,而是由一个朱太师极为顾忌,且跟这件事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出面。”
“嘿嘿。姐姐果然是一点就透。”乔羽忙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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