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从来不会迟到。因为洛遥会反复的确认闹钟究竟开对了时间没有。而闹铃是最喧闹大声的那种,每次响的时间超过三十秒,洛遥就会担心它会不会散架。她很快的起床,粗绒围巾,长款的开襟针织毛衣,铅笔裤,最后是一双u雪地靴。她在镜子里照了照,一张脸几乎被埋到了围巾里,只有一双眼睛,无尽的疲惫。
在下雪粒子,唏唏簌簌的,落得人心焦。地铁里没有位置了,她靠在门侧的挡板上,无声的望着黑漆漆的窗外,偶尔有广告牌,亮光也是很快如流星般逝去。
心里一站站的数着数字,终于听到了中心广场的站名。她毫不费力的就第一个挤了出去。出了站口,才发现今年的冬天冻得可怕。明明只是暮秋,却刮了一地梧桐,金黄发脆,仿佛少女金色的长发,柔软无力的披在肩头,任凭狂风疾卷。
洛遥走工作人员的通道,来到博物馆的底层的办公室。自己还是第一个,于是换了工作服,藏青色的套装,白色真丝衬衣,对着镜子整理了无数次,可是领口还是软趴趴的,她无奈的笑了笑。工作制服的质量不大好,她偷偷拿回家,熨烫了一遍又一遍,毫无效果。
不过短短几分钟,洛遥已经将长发盘起,用最不起眼的黑色卡子把碎碎的长发别的服服帖帖,此刻俨然已经是衣着规范的博物馆工作人员。衣服款式、颜色都是老气的,可她肤色白皙,按规定擦了口红,唇色便显得嫣红,比起那一身随意的衣裳,倒有几分精致的美丽。
老馆长范吉成此刻也慢慢踱步进来,见到她就问了声:“洛遥啊,怎么这么早?”
洛遥正在给每个人擦桌子,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馆长您早。”犹豫了一会,才又问:“馆长,您看新闻了么?”
老头停下了步子,白发微微一晃,敏捷的说:“你是说双羊尊的拍卖吧?”
他是全国知名的青铜器研究专家,正因为如此,文岛市的青铜器收藏在全国的博物馆中也是首屈一指的。改革开放之后,曾经短暂的迎来海外华人捐献文物的小高潮,正是因为范先生的名气,好几件文物被指名送到了文岛,要求由范先生照看并研究其上的铭文。
洛遥点点头,注视着老先生。
他轻轻的叹口气:“这次不知道会被谁拍下来,唉。”
洛遥的心也轻微的抽痛,她太明白这种感情,仿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别人买去,却连抱回来的力气都没有。她勉强笑了笑:“说不定哪个好心人买了,就送回来了呢!”
只要能送回国内,不论在哪个博物馆,老馆长自然都是有机会,带上放大镜去仔细的瞧瞧的。老先生笑了笑,份外慈祥:“是啊!谁知道呢。”
下午的时候,刚刚把那批学生送上了车子,和他们的老师告别,洛遥在各个分馆里转了足足有两个多小时了,即便带了扩音器,依然觉得嗓子冒烟。于是疾步走回办公室喝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本事,能一语成真。
一转头,昏暗而幽长的走廊上,老馆长健步如飞,那架势几乎能跑起来了。甚至来不及和她打招呼,就抢在自己身前进了办公室。
她听见老先生声如洪钟:“小林呢?小林呢?”
其实他口中的小林,洛遥也一直称呼她林大姐。林大姐从座位上站起来:“怎么了?”
他摆摆手:“过来一下,过来一下。”
老先生是真的激动了,拉着林大姐在门口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才放她进来。
一屋子的人看着林大姐,她的神色也古怪,似乎不可思议,可那神情,分明又是欢喜的,大声的宣布:“知道那尊商代的双羊尊么?刚刚被拍下来,人易钦集团来接洽了,说是要捐赠给我们馆。”
满室哗然。人人笑说:“难怪老头这么兴奋啊!”白洛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打开网页,却又不知道该看什么。到底还是关掉了。站起来去洗杯子,就这么在休息室里,用手指一点点的摩挲,她竭力控制着她不能在工作的地方让人看出自己的异常。可是真的有一把小小的火,在心底明明灭灭的燃烧,她想回家,她忽然记不得了,出门的时候,门真的被锁上了?还有早上温牛奶,天然气的阀门关上了么?的
忽然有人在外边喊了一声:“谁见到洛遥了?”
她忙出来,手里还提着杯子:“怎么了?”
是老馆长喊她。老头的眼睛几乎要滑下鼻梁了,正倾身在和林大姐说什么,转头见到她就笑:“洛遥啊,还真被你说中了!”
不管那是谁捐赠的,她衷心的高兴。
“今晚有空么?那边来人,需要我们去应酬一下。你看着一个办公室的人,就只有你有空陪陪我这个老头子了。”
洛遥下意识的瑟缩一下:“谁?”
“易钦那边来人。他们拍下的,你猜多少钱?”
洛遥只是摇头,想必是天价,她对青铜器没什么研究,的
“两千四百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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