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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被子的花儿都静静躺在床上, 唐宛宛顿时觉得自己私库里藏着的那些奇珍异宝都算不得什么了, 再没什么比这份心意更好的。
红素蹲在地上给她穿好鞋袜,扶着宛宛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 唐宛宛肚子一点都不疼了, 这才能彻底放下心。
她洗漱完,自己对着镜子摆了几个表情,最后定在了一个皱眉抿唇的表情上, “红素你瞧瞧, 这样看起来严肃不?”
大概是娘娘想做个严肃的表情出来, 好教育小太子, 红素笑着点头:“像模像样的,娘娘这样就挺好的。”
唐宛宛满意了。至于儿子来了自己该说什么,昨晚上她想了一会儿, 心里却也没个谱。太深奥的道理馒头听不懂, 得浅显易懂才好。
她早膳都用了一半,馒头这才跟蜗牛似的慢腾腾爬过来。昨日撞到母后把他吓了一跳,这会儿连唐宛宛都不敢靠近, 小声叫了一声母后,离着她远远的站定了,
“你过来呀。”宛宛冲他招招手。
红素往桌边放了个矮矮的绣墩, 馒头轻手轻脚地走近坐上去,不敢像往常一样贴在宛宛身边撒娇了,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小声问:“母后肚子还疼不疼?”
兴许是昨晚哭过了, 他眼睛还是红通通的。这么小个孩子,唐宛宛的心又软了半截,摸摸他的脑袋,“不疼了。为什么要送母后花呀?”
馒头摇摇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回答:“花儿其实是送弟弟的……父皇说,只要我把弟子规背下来,母后就高兴了。”
说着说着,他又瘪了嘴:“我背了一晚上,就背下一小段来……”
敢情这花还不是送自己的,唐宛宛先是一怔,忍不住又笑了,难怪花卷都把花往她肚子上摆,约莫是觉得隔着一道肚皮,弟弟也能瞧得见。
关于宛宛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娃还是女娃,说起来还有个渊源。在长乐宫养胎闷得厉害,宛宛时常跑太后那儿去跟几位老太妃凑热闹,老太妃们喜欢听戏,台上的花旦咿咿呀呀唱曲儿的时候,宛宛总要犯困,可杂耍班子一出来,顶碟的滚灯的走一圈,她立马就精神了。
太后笑着打趣:“不爱听戏却爱看杂耍,兴许宛宛肚子里这胎也是个男娃。”
馒头和花卷当时就在一边听着,这就认定母后肚子里的娃娃是个小弟弟了。
唐宛宛稍稍走了下神,这么一想却又是好奇:“那你送弟弟花儿做什么?”
馒头低着头,望着唐宛宛圆鼓鼓的肚子,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怕弟弟生气……父皇说我把弟弟撞疼了,弟弟一生气就要走了,就不在娘亲肚子里住了。”所以就摘了花来哄弟弟了。
唐宛宛笑弯了眼睛,实在佩服陛下的聪明。她方才还琢磨着该怎么给馒头讲明白被撞到的严重后果,难不成告诉他会流很多血?小弟弟会死?
对一个小孩子说这个,实在不妥当。
而陛下给了这么一个说辞,将所有的血腥都遮掩住了,把撞到肚子的严重后果用另一种听来很是温柔的说辞讲了出来。这半是威胁半是劝导的话比什么都管用,宛宛这么一疼,陛下再这么一说,别的不敢说,馒头今后在她面前肯定是不敢再胡闹了。
“母后,我错了。”馒头啪嗒啪嗒掉金豆子,打了个哭嗝说:“你跟弟弟说别让他走……”
唐宛宛每回吃完饭胎动都会很明显,这会儿刚咽下早饭去,肚皮又在轻轻跳动了。她拉着馒头的手贴在自己肚皮上,让他感受了一会儿,微微笑着问:“摸到了没有?这是弟弟在踢腿呢。”
“摸到啦!”馒头一点点睁大了眼睛,刚咧开嘴要笑,转瞬又变得沮丧:“弟弟踢我,肯定是讨厌我了……”
唐宛宛整颗心都化成了一汪水,笑得弯了眼:“才没有,他这是跟你打招呼呢。”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馒头咧开了嘴:“那我每天都去摘花给他看。”
然后每天往她肚子上摆个花圈?唐宛宛摆摆手:“可别祸祸那些花了,不然种花的公公该生气了,每天摘一朵回来就行了。”
陛下管得了国家大事,也能教得了儿女。唐宛宛心说这严父慈母的定位是跑不了了,可自己也不能掉链子,于是给儿子定了个约法三章。
“不能拿着小木剑进屋。”
“在屋里不能跑跳,得安安分分走路。”
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撞着娘。”
她本来想列个约法十章来着,可惜怀了身孕脑子转得慢,冥思苦想好一通,却怎么也凑不够十条。看着儿子点头如啄米的模样,唐宛宛寻思着这么三条也够用了,得空瞧瞧弟子规里头都有什么,再一条一条往上添。
*
七月底一眨眼就到了,太医算好发动的日子就在这十天了。
晏回把奏章都搬到了长乐宫去,除了清晨上朝的时候,几乎寸步不离长乐宫。即便是去上朝,他也总是皱着个眉,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宛宛的肚子发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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