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先喝口水,再等一会儿就轮到你了。”睿仙将茶杯递给坐在长凳上等候的妇人。
由于都是些老弱病人,又经常在六安堂出入,自然跟纪大夫的这位表外甥女渐渐熟稔起来,见睿仙不只生得清丽脱俗、应对进退更是落落大方,总会自以为一片好意的关心起她的将来。
“你还这么年轻,又生得这般标致,想再嫁还不容易,只要点个头,保证六安堂的门槛都被媒婆给踩坏了。”
另一位大婶也跟着搭腔。“是啊,听说你那丈夫已经死好几年了,可别真替他守一辈子的寡,那很辛苦的”
睿仙每回听到这个话题,不免有些困窘,因为表姨母不希望被夫家休离的闲言闲语伤了自己,对外一律说她是个寡妇,也没有婆家了,周遭的人也真以为是这个原因,才会来投靠纪家。
“多谢两位大婶关心,睿仙目前还没这个打算。”说着,睿仙假装忙着倒茶水,赶紧走开,免得她们不肯放弃。
待她将茶水又分送给其他人,虽然不是存心偷听,一些对话内容还是难免会传进耳里。
“听说炎府的四爷在两个月前受伤,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行刺,是不是真的?”某位前来抓药的中年人在这里巧遇得了风寒咳得厉害的同乡,对方是在知府衙门内的刑房当差,便跟他求证。
这番话让睿仙心口惊跳一下,手上的杯子没有拿稳,茶水不小心倾倒了一些出来,她却没有察觉,只是专注地凝听。
碍于上头交代,不能跟外人泄漏相关案情,这名衙役同乡只好含糊其辞地带过。“你是听谁说的?咳咳这可不能随便乱说咳”中年人愈发好奇。“你就别再卖关子,只要说是或不是就好”“真的不是咳咳”他可不想丢了差事。
“请用!”睿仙适时地将手上的茶杯递上。
他道了声谢,赶紧喝上一口,喉咙总算舒服些了。
睿仙佯装闲聊的口吻,想跟对方打探消息。“炎府的四爷伤得严不严重?怎么没差人来请纪大夫或区大夫到府里治疗?”
“炎府是什么样的人家咳咳,就算只是生一点小病,光是太医署的十几位太医就够了,根本不需要请外头的大夫”他又喝了口茶,正好轮到自己,便走进诊间。
她来不及细问,只好把这件事搁在心里。
虽然四爷已经不是她从小认识的四郎哥了,可是睿仙无法不关心,也想亲眼确认对方是否真的平安无事。
只是彼此身分悬殊,想要见上一面,又谈何容易?
“睿仙,在想些什么,瞧你想得都出神了?”纪氏看完病人,从诊间出来,就见她在外头发呆。
“没什么。”她随着表姨母走进内屋稍作休息。“只是方才听人家聊起炎府的四爷受伤,都两个月了,伤势也应该好了吧。”
纪氏在桌旁坐下,倒了杯水来喝。“是有听到一些风声,不过详情并不太清楚。”
“我已经把饭菜重新热过”睿仙一面说着,一面走到后头的小厨房,把午膳端出来。“吃了也比较不伤胃。”
她的善解人意让纪氏感到分外窝心。“睿仙,这四年来,不知有多少人私下来跟我探听你是否有再嫁的打算,我都回答他们,就看老天爷的安排。不过你若决定再嫁,表姨母还真会舍不得。”
睿仙涩笑一下。“我并不想再嫁,只想留在表姨母和表姨父的身边。”她又能嫁给谁?她早就不去想那种事了。
“你表姨父跟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做出何决定,我们都会支持到底。”
纪氏在夫婿十多年的“教育”之下,自然没有女子非得走上嫁人这条路的传统观念,若不是女儿秀娘早有喜欢的对象,也订了亲事,她同样不会勉强。“何况秀娘总有一天要出嫁的,到时还有你陪在咱们身边,也不会太寂寞。”
“是。”她相当感激两位长辈开明的作风,当初投靠纪家,真是来对了。“表姨母快趁热吃,我到外头去帮忙。”
其实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很平静,也很平淡。
自从一年前帮衙门验过尸,知府大人在仵作尚未到任之前,偶尔还是会派衙役来请她过府,睿仙也从来不拒绝,若能因为自己的协助,替那些死者伸冤,还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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