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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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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着眼睛,笑容隐约而模糊:“我会鄙夷你。说不定还会杀了你。”

    “你是怎么练就这副铁石心肠的?”她嗤笑“看来我要和你学的还很多。”

    他悠悠地回答:“等你有过我的经历,自然就会和我一样了。”

    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什么都听不到“也许楚天舒已经在你的地盘上大开杀戒了,你不急么?”

    “早晚他会明白代价的涵义!”他的语气中森冷的杀气陡现。

    她沉默一下,又问:“你不怕你的妹妹会落入他的手中么?”

    他也沉默半晌,忽然冷冷道:“那个傻瓜,让她吃点苦头最好。”

    “谁?你在说谁?”沈心舞没听明白“你是在说独孤雁么?”

    他的嘴角又露出那个轻蔑地笑:“她太天真,以为学会原谅就能解决一切了。却不知有些东西是一辈子也不能原谅的,更不可能忘却。”

    “或许她能感化楚天舒,你不想成就一份美好么?”

    “所有美好的背后必然有份丑恶,你以为楚天舒会看上她么?那就不是楚天舒了。”

    “你怎么这么武断?”她替独孤雁辩解“不能因为你看到的是丑恶,就否定一切的美丽。”

    “武断一些没什么不好。”他从心灵深处发出一句长长的叹息“最起码在受伤时不会太痛。”

    “柳月奴伤了你么?”她探询的眼神狡猾得像只优雅的小狐狸。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他的嘴角又冷硬起来。

    她偏不更改话题“所有人都在对我说,她对你曾经有多么重要。你竟然狠得下心把这么一个痴爱你的女子关在这里,任她憔悴,任她疯狂,却可以做到不闻不问,十年来日日夜夜都在无声地折磨着她。你真的从中感到快乐了?”

    他不答。

    于是她继续说下去:“因为对你的愧疚,她连死的勇气都没有,但她的泪水与肠断换来的却是你更加无情的报复。她今生最大的失败,就是把情爱给了一个根本没有心的人!还敢说什么你也曾经有过情爱?对于爱你的人,你就是这样报答的吗?”

    一动不动的独孤鹤忽然猛地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低问:“想知道恨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么?”

    她错愕之时,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冰冷的唇,无情地吻,在刹那间占据了她全部的思想,夺去了她的呼吸。一阵迷乱之后,她惊怒的推开他,愤恨地抽了他一记耳光,寒冷的锋刃已在顷刻间抵住了他的胸口。

    他反而不怒了,还是那样,冷笑着看她“是不是很想杀我了?是不是又觉得就这样杀我太便宜我了?”

    她将牙齿咬得直响:“你别逼我!”

    “现在你能体会我当初的感觉了?”他的目光飘向笼中的女子。“永远牢记我的话:报复敌人最有效的方法是令他们一生一世都活得痛苦。”他盯着她的眼睛:“不要忘记了!”

    “你希望我也是这么对你么?”她恶狠狠地问。

    他侧过头“无论任何人,都是如此。”

    阴冷的地牢中,时间在无声的流逝,缓慢而笨重。

    处在四季寒冷的白鹤城下更是如同困在冰窖之中。墙壁上虽然有几支蜡烛放出昏暗的光,但因无法更换,那些蜡烛很快就要烧光。

    沈心舞抱着膝蜷缩在角落以维持体温,看着还在昏睡的柳月奴,心头掠过一丝不忍。“她若这样睡下去会冻死的。”

    “她十年都是这样过的,死不了。”独孤鹤背靠墙壁运功调息。

    沈心舞禁不住蔑视:“你就是天下第一又如何,无情无爱,根本不是一个人!”

    他的心头赫然闪过方静心的话:“剑若无情,永远只是一把剑,人若无情便与死人无二。”分神之时,气息散乱,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她身子一动,又坐了回去,故意不去理他。他也不吭声,接着运功。

    几支蜡烛终于泪尽,相继熄灭。一片漆黑中只能听到几声似有似无呼吸。

    这样的独坐寂寞之情更甚,沈心舞禁不住哼起了童年的歌谣:“天上星,亮晶晶,金月亮,保安宁。娘托风儿常问候,盼儿归来泪盈盈。”这歌正触动她的伤心事,声音有些哽咽,泪水无声而落,沾满衣襟。

    “你还挺有兴致。”独孤鹤冷冷的话却破坏了她一腔的哀怨之情,所有的怨恨此刻都扔向了他:“你若愿意,我还可以给你唱那首‘一朝缘断恩爱尽,莫问前尘后世情’。”

    黑暗中没听到他的回答,想来这话已激怒了他,便无声地笑了。可惜她现在得意的表情他看不到。

    忽然有什么东西扔到她身上,几乎将她整个人盖住。她伸手一摸,是他的那件披风。

    “不用你假惺惺的关心。”她将披风扔回,连闻到上面那属于他的气味儿都觉得是种痛苦。

    “那套剑法你可不要懈怠了。”他又在发号施令。

    她猛然站起“我现在就练给你听听!”地牢虽然狭小一些,但仍可以略微施展身形。那柄长剑她弃之不用,短刃在手,在黑暗中舞动起来,虽然看不见,但凭剑刃削过的风声也可以听出她现在的火候究竟练到了几分。

    一套练完,已出了一身的热汗,她扬着声音问:“如何?”

    对面传来他冷沉的声音:“还得练。”

    她一气之下短剑又舞动起来。

    这一夜,她舞,他听,均未成眠。

    因为疲惫而沉睡的沈心舞突然被什么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擦拭眼睛好一会儿,才想起这里现在根本看不到光亮,有无眼睛已经没有区别。

    那声音又从地上传来,是楚天舒在向独孤鹤挑衅。声音好像能穿透墙壁,直达地下:

    “独孤鹤!你要当缩头乌龟到几时?”

    她一惊,也不知他现在是清醒还是在睡,便问:“他发现你了?”

    “没有。”旁边传来独孤鹤的声音,不知已经醒了多久。“他只是想用传音入密把我找出来而已。”

    楚天舒的声音还在源源而入:“独孤鹤,没想到你这个剑神也是浪得虚名罢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要藏头缩尾的。哪点还像个男人?”

    心知楚天舒是要成心扰乱独孤鹤的心神。沈心舞情不自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独孤鹤,你妹妹现在在我手里,是杀是辱只在我一念之间,你愿意让她受这份罪么?”楚天舒的声音开始变得不正经。

    沈心舞先急了:“看来他果真不准备念什么旧情。独孤鹤,你真要让你妹妹名节遭损吗?”

    独孤鹤悠悠然道:“做楚天舒的女人岂非正是她的梦想,说不定她现在心里正开心呢,你着什么急。”

    “你简直不是人!”她霍然站起,怒道:“你不肯救她,我去!”

    一股旋风从旁边袭来,将她猛地刮倒,然后是他绝冷的声音:“若你坏了我的事,就别想活着离开!”

    “你的伤好了?”她一愣。

    “最快也还需十个时辰。”他已经尽了全力,比他自己原来预想的快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但这是宿疾,不若一般伤患好得那么快。

    她摸索着走过去,抓到他的手腕。

    “干什么?”他冷沉的声音在地牢中低扬。

    “若把我的功力给了你,是不是能让你好得快一些?”

    “笨蛋!”他低喝:“若你把功力给了我,我这一年的辛苦岂非白费?两年之后又让我与谁论剑?”

    “解决眼前之事才是要紧!我不愿意看到独孤雁试凄!”

    “蠢才!”他再骂一声,挣脱她的手,命令着:“若你再有这种念头,就别再跟着我!”

    黑暗中听到她似乎在掏什么东西,衣服沙沙直响,不知她又做了什么,他问:“你干什么?”

    “我刚刚服了毒。”她平静地回答。

    “什么?!”他一震,抓过她的手腕一号脉搏,果然发现她的气血中已有中毒迹象。“你不想活了吗?!”他怒问,疾点她身上数处大穴,阻止毒性攻心。

    她却像没事儿似地,说道:“你就算封住我的穴道也没用,我服的是剧毒,若不能在六个时辰之内拿到解葯就只有死。你不是常说没有你的允许不会让我死么?现在你是拦不住我了。让一个人活其实比让他死要难得多。”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几乎可以杀人。

    “把我的功力拿去!”她淡淡的说“这毒性一时还不会沉入丹田,将你我的功力和而为一,四个时辰之内你就可以恢复如常,然后打败楚天舒,救回独孤雁,若你行动得快,还来得及帮我找解葯!”

    “你疯了!”他斥责。

    她的唇边有一丝苦笑,可惜他也看不到“凡是在你身边的人,迟早都会疯的。”

    屋外雪花飞舞,屋内轻纱缦卷。一张软塌上,沉睡着如明月般美丽的少女。犹带泪痕的脸上一双秀眉如笼愁烟。

    一袭黑衣不知何时出现在塌前,一只男性的手轻轻抚过这张纯真无暇的脸。那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有几分得意,几分满足,几分沉醉,几分惆怅。

    少女醒了,清澈的眸子在瞬间全被惊讶填满;“楚哥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一下子坐直,拽住他的胳膊惊问:“你和我哥哥是不是是不是?”

    楚天舒温和地宽慰她:“没有,没有,我们还没有决斗。”

    少女独孤雁略松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竟在自己的屋里,不觉又吃一惊;“我我还是在白鹤城里?那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楚天舒笑着:“自然是大模大样地走进来的。”

    独孤雁再惊:“那我大哥呢?他在哪儿?”

    “他?”他嘴角一挑:“我还想知道他如今的下落呢。”

    “他不在城里?”独孤雁摇头“不会,他不会离城的。”

    楚天舒凑近到她身边,柔声问:“那你觉得他会在哪儿呢?”

    “我也不知道。”独孤雁不自在的挪了一下身子,两人靠得如此近,让她有些慌乱。

    楚天舒神秘地低笑,反而更加贴了过去,将独孤雁一下子搂在怀里,低声道:“小雁儿,你很怕我么?”

    独孤雁惊喜多于恐慌,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变得这么热情。终于听到他唤自己“小雁儿”禁不住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他温柔地为她拭泪:“怎么哭了?我可不喜欢看我的小雁儿哭啊。”

    双眸盈盈似水,凝视着这位她暗恋多年的情郎,哀求着:“楚哥哥,答应我一件事好么?”

    他笑着:“小雁儿的事别说一件,就是百件千件我也得答应啊。不过话说在前头,说若你是想劝我和你哥哥罢手,就免开尊口吧。”

    “但我只求你这一件事!”她激动的泪水成串滚落。“十年了,为了一个恨字令你们浪费了十年的大好时光?当年你们被世人尊为‘双神子’时不是亲密无间的吗?为什么要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楚天舒一把推开她,冷沉下脸:“那时候,哼,那时候你还小,根本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他急急地在屋中踱步,语速飞快,似要将多年的不平之气一吐而出:“什么双神子!不过是外人胡编的假象罢了!我楚天舒无论样貌、武功,都不在他独孤鹤之下,偏偏世人都把他高看一头!有他出现的地方就永远也显不出我楚天舒的地位。把他形容成江湖百年难见的奇才,我却只能背负着他赐予的光环苦苦地活着!凭什么!我不甘心!”

    “所以你就私下派月奴来卧底?”

    他笑得张狂而得意:“她父亲的命是我救的,自然是我让她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在她来到白鹤城之前,我可是费了很大一番心血来调教她,否则怎么可能入的了独孤鹤的眼?”

    独孤雁一叹:“她来时身上受的伤也是你打得吧?”

    “为了那一掌我也是动了不少脑筋。怕他看出伤势与我有关,还特意去学了几招旁门左道的三脚功夫才敢下手。”

    独孤雁点头:“大哥也的确被你骗过,以为是流氓所为,万万想不到你的头上。”

    楚天舒几乎笑出了声:“但我没料到他们彼此动了真情,其实我本意只是想拿走独孤剑谱而已。”

    独孤雁神色黯然:“你却因此害了一对有情人。”

    楚天舒阴阴地冷笑:“能让不可一世的独孤鹤受点打击也好。回想他当初暴怒的样子,我还真是难忘。不知道今生有没有机会再见了?”话到这里,不由在眼前浮现起另一个女子的身影“那个沈心舞与独孤鹤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我不知道。”独孤鹤垂首“他们之间总是敌对,让人摸不透。”她幽怨地望着这他:“你是不是对沈心舞动了心?”

    楚天舒诡笑着轻抬她的脸:“小雁儿也会吃醋了吗?”

    独孤雁一下子脸红,更加不知所措。

    楚天舒凑在她耳边低低说道:“你脸红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

    独孤雁不躲了,清亮的眼睛勇敢的回望着他“楚哥哥,你可知我这十年来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把玩着她的头发。

    独孤雁的眼睛更亮:“还记得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座小山冈吗?站在山上可以望到满山烂漫的桃花,你那时候就说我的笑像桃花盛开。”

    “现在更像啦!”他捏了一下她粉白的脸。

    独孤雁轻轻握着他的手:“能不能带我回那座小山上,再看一眼桃花呢?”

    “有何不可?”他安抚地说,但声音中的敷衍多过诚意。

    她听出来了,眸光又暗淡下去,喃喃低语:“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一顿,又笑道;“别担心啊,我未必会死的。”

    独孤雁的神色更加惨淡:“你和他无论谁死,我都不可能独活。那些桃花也许早已注定只会是我今生的一个残梦了。”

    他神色一敛。不语。

    漆黑一片的地牢中,忽然闪烁出一丝光亮。虽然暗淡,却映射出两个朦胧的人影。

    独孤鹤手持一个火折,凝望着昏倒在他怀中沈心舞。

    不明白,世上真有这样的人,居然要把自己的功力过渡给仇人。痴傻得要命,蠢得要命。却令他冰封多年的心有了一丝可怕的动摇。

    从月奴背叛他的那一天起,他已经拒绝了全世界,也拒绝了自己的心。

    于是在世人眼里他虽如神一般光芒万丈,而在那璀璨的光环下,其实是漆黑的一片。没有光亮的内心,没有情爱的滋味,生存的意义只是与剑同存。只有在剑气中包裹自己才会觉得安全,才会觉得依然活着。或许这会伤了很多人,但同时他也在被伤。

    没有人爱,也不去爱人。寂寞的生存,孤独的认知生死。无人知道他今日的成就是用何等残酷的代价换来,只羡慕那响亮的“剑神”名号。

    对于他来说,每一个明天都可能会是死期,无论是败了,还是胜了,无论是悲痛还是喜悦,都只有自己承受,无人可以分享。

    也许对剑道的专著其实也是他对世事的逃避,对世人的怀疑也是对自己内心感情的认知不够坚定。他已不会再有爱了,更不必谈什么美好的明天。如果上天注定他要孤独一生,他愿意接受这最残酷的判决。因为他生来便应该是剑神,为剑而活,做个平凡的人类痛苦会更多。

    从沈心舞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也许是早些时候的自己:年轻而冲动。因那契合的感觉才使他最终作出了大胆的决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连他都说不出,他究竟只是想训练出一个可以打败自己的对手,还是塑造一个酷似自己的人?

    仅是一年而已,她的成长的是惊人的。有时连他都不得不沉浸在无限的讶异之中。他的确没有看错人,她也的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还有两年,他幻想着他们决斗时候的情景,她会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他这个亦师亦敌的仇人?

    他微微一笑,似已感受到在她体内所蕴含的无穷力量,刺激着他,使他兴奋,使他着迷。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即使是面对楚天舒时也没有过。

    他又将目光慢慢移到旁边的铁笼中,伸出一只手指,遥解了那女人的穴道。

    最后的时刻到了,他们应该一起去面对。无论恩怨,无论情仇,他都不想再带到明天去。十年,太漫长了,连他都已有些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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