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筝下意识低头看着,耳中俱是唰唰水声,越发怀念起从前慵懒富贵的日子。
一辆栗壳色的清油车缓缓从远处驶来。上头盖着皂青色的围子,原本普通得紧,飞筝也不耐烦看,可赶车的人她却是认得的,挣扎着起来站到路中间扬手。
赶车的正是阿麟,阿龙的幼弟。
如今卫国公府的门房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都说宰相门人七品官,阿麟是门房上的老人了,便不再负责看门,而是成了往各府跑动走腿的小厮,看到飞筝,他就皱起了眉头。
要不是她拦在路中间,阿麟是不会停下的。
最容易招人厌烦的事就是一直向人伸手,阿龙已经隔三岔五来讨钱,弄得他身上都没多余的银子,跑腿本是个好活计,到各府上,谁不给点赏钱?可架不住败家的大哥迷上了赌博,那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坑。
“做什么?我身上担着差事,赶紧走开!”阿麟看也懒得看她,别着头拽着鞭子,随时准备抽那骡子一鞭。
飞筝心里恨恨,想着当初还不是姑娘收留了你们,如今才能穿戴得人模狗样,我跟在姑娘身边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里呢。
不过她也没那么笨,挤出一个笑道:“好阿麟,你也知晓当初我是姑娘身边的头一个,都是受了你哥哥的挑唆才落到这般田地。太太和姑娘都是心软念旧的人,烦请你回府去帮我禀报一声,就说我在门前跪着,想求见太太,可成不成?”
阿麟冷笑一声,嗤道:“你想什么呢?口里还没上没下的乱喊一气,如今可是皇后娘娘,卫国夫人了。”
“是是是。”飞筝连声答应着,心里却只索能回到凌府里头,往后再慢慢收拾姓龚的一家。
“快别想多了,前儿有杭州申府籍没的两个丫头,叫什么桃心苹芬的,嚷嚷着说是曾经侍奉过皇后娘娘的老人,买主竟吓得放了她们自由,她们跑到府前跪了,咱们门房的人可也通传了,最后你猜怎么着?”阿麟心中,姑娘本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哪里容得这些失节的丫头亵渎,对飞筝也极是不屑的。
桃心和苹芬原是和飞筝一道陪嫁到丝泽府申家去的大丫头,凌妆被休的时候,申琳特特留下了他们。
那时候凌妆才知道这两个丫头都背着自己上了相公的床。
飞筝自忖当时可是跟着姑娘走的,并不能同她们比,心里不害怕,顺着他的话头问:“最后怎么了?”
“国公爷知道了,叫人捆了发卖到教坊司去,说即便将来生下孩子,男的做龟公,女的仍做妓子。”阿麟一脸鄙夷,居高临下睨着她道,“你也想被卖到教坊?”
飞筝却是苦怕了,她连暗娼也做过,想到阿虎醉醺醺回来恐怕还要拳脚相加,口不择言道:“便是卖去教坊也比如今好……”
阿麟不可置信地瞄她一眼,别过了头,懒得再刺她,须臾又转过头来道:“别挡着我去办差,你要到勾栏做皮肉营生是你的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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