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对品笛道:“你手上戴好皮套子,将这个和擦完的棉花等物都收拢做一堆,让士兵们在营外远些的地方挖个深坑,我也来不及调制除毒的药水,待石灰运到,撒一些进去,将坑填了。尸体更要埋深些远些。”
说着起来要纸笔,有士兵赶紧钻进一个没有天蓬的营帐里取了出来,还有人搬了张八仙桌过来。
凌妆细想了想,拟了个主方:连翘三钱。柴胡二钱,葛根二钱,生地五钱,当归钱半,赤芍三钱,桃仁八钱。红花五钱,川朴一钱,甘草二钱。命人去煎药来试服。
刚写好一个方子,只听旁边好几个人发出惊叹,过去一看,内侍们擦拭完的竟有一个恢复了知觉。
凌妆探了探脉,极弱,若不用大剂量的药快速化解瘟毒,此人随时殒命。想了想,又从大箱子里另开了一个密闭的匣子,从层层棉花包裹里又取出一支带针头的玻璃管来。
此时众人已觉她这玻璃管神奇,她却正在感叹幸亏东宫能制这个东西,以往虽在书里看到,却只是想象。
又翻出一个封着蜜蜡木塞的瓶子,从里头抽出一截水。
大家只看见她上前抓起郦主簿的手,似乎看准了一根血管,然后将针筒里的水缓缓推进了他体内。
凌妆用的法子简直匪夷所思,朱浦等人却是见过她用此法救回过濒死的伤寒病人,早就抱了求教的心思的,这时不但不惊奇,反而在旁解说起来。
他们到底是医者,凌妆曾经告诉他药物直接进入血液比服食入腹效果更快更好,大体上也是能想明白的,只是这法子却从来不曾想到而已,不免啧啧称奇。
如此给几个重症的人全身擦了药水,又注了药,她吁出一口气。
感觉有些累,但是原本所制的药是有限的,即便现在重制,对于重症的病人来说,也来不及。
她脑中一直盘旋着“一物降一物”五字。
这是奶父留下的书里那位神奇的撰写人常提的五字,世间万物皆相生相克,许多不治之症之所为“不治”只不过还未曾寻到克这症候的物事罢了……
原本凌妆甚是拘泥于传统草药,初五太子中了奇毒之后,她倒从马奶酒中从未见识过的毒药里想到了很多问题。
这毒该是人为合成或者炼制的,那么解药自然也可如法炮制。
东宫不错的玻璃制作工艺提供了很好的器皿,开始时,她以各种药汁药液调配试验,偶然要取硫磺入药,却不能溶在水中,设法调配能溶解硫磺的药水时竟灵机一现,一通百通,不知不觉中悟出了千百年后之人才懂得的道理。
在东宫试药多次,接触的病症越多,她对新法子就越发有信心,如今一接触重疫病人,已有些把握,“至少……”她私心里想,“无论如何,殿下若不幸染病,不用担心救不了他。”
既诊出病理,凌妆带着分派好的人手,先去看了几个轻症病人,留下治疗法子,先宣泄后内服中药;又去看了中度的,也开了宣泄的方子,配以皂荚水擦拭全身,再服中药;最后集中东宫带来的药材对付重症濒死的将士们。
于是各种“面子”和江南盛产的皂荚就成了急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