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赶客是什么。诸姬见过他们恩爱,只有羡慕,倒是交口称赞取笑几句。
嵇仪嫔和一干人拜送太妃的暖舆远去,行走在长廊间,步子渐渐缓了下来。
到处不见广宁卫的踪影,那人也已有五日未到她的凤藻望春。院里的玉兰花已开,正如她的闺情,盼着阳光雨露。
将要离开东宫,她心头忽有几分失落,只念着《妙色王求法偈》“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明明数百年前的偈文便参透了一切,她也自认为潜心向佛,是个心境清明的人,怎奈心头百念纷起,压也压不住,时时想起:
“他究竟为何几日不来?”
“我这里牵肠挂肚,他那里难道竟是撂开手了不曾……”
“自古道男儿薄幸,他又是外化蛮夷之人,哪懂得相思?我何必念念不忘……”
幽怨悱恻,难以自控。
正恍恍惚惚随着众女行走在甬道上,嵇仪嫔突觉手里莫名攫了个东西,下意识一紧,好似一个纸团。
霎那间,她的身子绷得笔直,觉得热气从手上蔓延,眨眼就笼罩了全身。
好容易压抑着情绪回到凤藻望春,这一路显得特别漫长,嵇仪嫔疾步走进房里,只说头晕要睡,阖上门,将宫娥们关在外头,坐到花窗前。
张雪巧已走至院中玉兰花树下,又禁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屋关得严严实实的五蝠捧寿裙板隔扇门。
严冬怜打着灯笼往她面前一照,取笑道:“地上生了钩子把你勾住了?还是今儿勤快得想替了直殿监那两个小哥打扫院子?”
张雪巧横了她一眼,拉过她的手向西配房方向走了几步,压低声音道:“你就没觉得咱们仪主子近来怪怪的?”
严冬怜虽然没那么上心,毕竟也在屋里侍奉了好些年,听她一提,也觉出些味来,却又说不上什么。
两人嘀咕一番,也觉主子现在总爱关在屋里,也不喜欢人侍奉,甚至每日的早课都不做,懒懒卧着有时直到午膳时分,与以往大不相同。要说身子不舒服,看着倒也不像,如今越发打扮得如春花般,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宫娥们自小选入宫中,男女之事见识甚少,如何想得明白,嘀咕几句,侍奉了一晚上还未曾用饭,急着下去替换别人,很快将疑问抛到了脑后。
嵇仪嫔听到两名宫娥走远,才打开捏了半天的纸团。
照在灯下一看,笑得无奈又甜蜜。
纸上并没有写字,而是以炭笔画了个月亮和半开的窗子,虽只寥寥几笔,倒惟妙惟肖,似有清风自那窗外吹来。
她举着纸贴近银烛台,火焰将要舔上纸端的时候,却又立刻收了回来,贴在胸口愣了半晌,走至床边架子上抽出一本书,小心夹在中间。
替班的宫人前来服侍,嵇仪嫔极力镇定自若,传了水来梳洗,换上干净舒适的里衣,外头套了件湘妃色蹙金孔雀翎对襟衫子,让宫娥替自己通了发,便道:“你们下去睡罢,我也安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