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薇妮帮他盖好被子,澄澈的眼睛爱怜地看着他。“不要同情我。”他低低地说。
“我何必同情你呢,麦斯?你就快要好了。”她告诉他,转身离去。
薇妮走出房间,眼泪于落了下来。她的确是同情他,他受了那么多苦,而此后多日,他每天都要吃一样的苦,她怎能不心疼呢?
一个星期下来,薇妮和莎梅每天早午两次都来帮麦斯做治疗。麦斯虽然口头上不承认,私心里的确盼望那些辰光。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强壮,腿部的痛楚也越来越轻了。
薇妮合上她为母亲念的书,亲她的面颊,然后站起身子,揉一揉疲倦的肌肉。莎梅坐在烛光旁,正在缝衣服,薇妮轻轻地告诉她:“我去睡了。”
莎梅放下衣服,陪薇妮走到门口。“你还不能上床。你还得为麦斯做一件事,要确实照我的话做。”
“可是我们今天的治疗已经做过了呀!”薇妮困惑地说。
“今晚要做新的治疗。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你没说今晚我们还要到麦斯房里去。”
“不是我们,是你一个人去。”莎梅把一个小瓶子塞进她手里。“用这个擦在麦斯的腿上,小心不要涂到伤口。你必须轻轻地帮他按摩两条腿,然后再按摩手臂、背部和小肮。动作轻一点,这样做可以促进他的血液循环。”
“可是”
“没有可是。麦斯都受得了那么多苦了,你为什么不能做到这一步呢?”
“我总得先换件衣服。”薇妮还是不明所以。“我穿着睡衣。”
“别傻了。麦斯是你丈夫,就这样去吧!”
薇妮不情不愿地点点头。“万一他睡了呢?”
“那你就叫醒他。”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莎梅?”薇妮问道,举起手中的小瓶子闻了闻,有一股很甜的香味。
“这是我自己调的冷霜,用得恰到好处的话,对麦斯很有用。别忘了,要把冷霜涂在他的皮肤上,要轻轻地抹匀。”
看着薇妮硬着头皮走远,莎梅脸上漾开了一个自得其乐的笑容。“真的,莎梅”她对自己说,轻松地拍拍手。“你实是天才!如果薇妮照你的话做,对麦斯和她都有料想不到的好处。”
薇妮发现麦斯房间的烛火已经熄了,只有一轮月光洒在阳台上。
“‘麦斯,你睡了吗?”她柔声唤道。
他已经睡着了,听到她的声音才又醒过来。他正梦见抓妮,一下子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做梦。
“麦斯。”她又唤道,摸索着他的肩。
“不要治疗了,”他咕咬着。“让我睡觉。”
“这个不会痛,麦斯。我得帮你涂冷霜。我替你按摩的时候你可以闭着眼睛。”
“反正你是不会走的了。”他懊恼地说。
“莎梅说这个很要紧!”
“好吧!”他叹口气。“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薇妮没有点灯,她宁可地黑暗中做这件工作。
她拉开被单,开始把冷霜轻轻涂在一条腿上,慢慢地按摩着。
“你有一双魔术师的手。”他哺哺说道,逐渐完全清醒过来了。
“你躺好,不要说话。”薇妮说,两手在他腿背轻轻揉着。当她的手移到大腿内侧时,麦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他的血液开始沸腾了,对她的手也越来越敏感。
“翻过身子,麦斯。”薇妮说,帮他翻身过去。当她的手指滑过他硬挺的背部肌肉时,她有一种奇怪的生机盎然的感觉。她不晓得自己的手势几近爱抚,也不晓得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一幕幕缠绵的回忆掠过心底,这分明是她记忆中的男体呀!
她微微发着颤,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她在想着更衣室那一夜,那一夜也是这么黑。
“你能转过来吗?”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麦斯重又翻过来,闭着眼睛,感觉蔽妮的手就在他胸前。她的手慢慢按摩到他的腹部,他的肌肉一条条绷得紧紧的。他要她他必须现在就要她。为什么不可以呢?他是她的丈夫呀!
当他强壮的臂膀圈住她时,该妮没有推开。她顺着他的压力倒在床上,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一声柔和的叹息。
他疯狂地搜寻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如风似雨地吻她。他的手忙着解开她的衣服,急切地需索她柔软、嫩滑的肌肤。
他的手在她身上来去摩掌,应允更美好的事即将来临。当他暂时抽开手时,她呻吟着抗议,可是他只是轻笑一声,把她带到他上面。
仿佛千万支烛光同时燃起,她就像浮游在灿亮亮的灯海之上,虚飘飘地不知要往上飞呢,还是往下沉。
“你的腿,”她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我们不能牵动你的伤”
他把她的脸拉下来,热气吹拂到她嘴上。“嘘,”他轻声道。“银眼儿,你快要把我逼疯了。今晚我一定要拥有你,全部的你。”
“麦斯!”她轻声喊道,感觉到两人的身体合而为一。
慢慢地,两个人才从一片织锦中醒过来。麦斯捧起她的脸,拂开她的金发,找着两片红唇。
“我决不让其他男人碰你,”他强烈地说。“发誓你不会”
她对住他的唇,阻止了他下面的话。无数的轻吻细叹在两人之间默默交流。“我弄痛你的腿了吗?”她终于问道。
他咯咯笑着。“现在才想到也太迟了。如果你的莎梅知道今晚的事,会说这是最好的治疗。”
薇妮嫣然微笑。“说不定这就是莎梅的计划呢!”
“留下来陪我,”麦斯在她耳边说。“你让我重新活过来了,我需要你。”
再没有比这更教她高兴的话了。“万一别人进来发现呢?”她问道。
他大笑着拥紧她。“他们会以为我终于抗拒不了我的妻子的魅力,所以把她挟持上床了。更何况,谁敢不敲门就闯进这个房间呢?当然,你和莎梅例外。”
“我太专横了,是不是?”
他笑着吻她。“你简直像个强盗婆,我只能躺在这里任你摆布。”
薇妮翻躺到他身边,把头靠在他肩上。麦斯也许爱伊蓓,她想道,可是伊蓓一定没有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牵系。不用他告诉她,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不同寻常。
“你在想什么?”她突然问道。
他的手横过她的手臂。“我在想自从我遇见了一个顽固的银眼小姑娘以后,生活的变化有多大。”
“我给你惹了不少麻烦,是不是,麦斯?”他抬起一缕金发凑近嘴边,那张俯看他的小脸上写着疑问。“没有人会相信你把我的生活搞成什么样子,你一定是制造麻烦的天才。”
“好像是如此,”薇妮诚心回答。“我老是在给你添麻烦,你一定很受不了。”
他大笑拥紧他珍爱的负担。“我真等不及看你会给我惹来什么新麻烦,还会有比上一次坍方更严重的吗?”
“别说我没有警告你,麦斯。”她笑道。“我的麻烦不会断的。”
他的手不经意地落在她的腹部,陡地抽开了。她知道他想起胎儿了。他会不会为了她的孩子再度拒绝她?
她紧张地等着他的反应。“我忘记孩子了,我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
他仍然抱着她,可是她感觉到他已经跟她隔了一道墙。她现在告诉他乔丹娜的事会怎么样?她会完完全全失去他吗?
她鼓起全部的勇气,试着说:“麦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不,今晚不要。让我们假装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只有你和我。你的身体好像是配合我而生的,”他低语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嗅,是的,她注意到了。他的手又再一次施展魔力让她无法拒绝,终于和他一起跌入那个专为他们两人制造的狂欢深渊。
薇妮在晨光中醒过来时,麦斯还沉睡未醒。她就在那儿静静地端详他,那一刻的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他的右肩上有一块心形的胎记,色泽殷红。她轻轻地伸手抚摩它,然后沿着他脸上的轮廓—一画过。当他捉住她的指头咬在嘴里时,她微微吓了一跳。等到看见他脸上的微笑,她只觉得满心的爱溢了出来。
她凝视他的眼睛,仿佛可以读出他的思想。那对黑眸深处写着的与其说是爱,毋宁说是占有。她是他的,就像战利品一样。
“你有一个胎记。”她纯粹是没话找话说。
他微笑了。“那是温家的标记,不时会出现在某一个子孙身上。据说有这个胎记的人最有福气,以前我不相信不过现在我信了。”
她屏住呼吸。“你觉得自己有福气吗,麦斯?你娶到了一个爱惹麻烦的妻子。”
他的黑眸默默溜过那张巧夺天工的脸,轻轻把她额前一绝金发拂到脑后去。“经过昨夜之后,”他柔声道,一只指头拂过她的嘴唇。“我相信我是全世界最有福气的男人。”他捧住她柔嫩的脸颊。“你除了爱惹麻烦之外,碰巧也是最迷人的女人。你知道你有多美妙吗,蔽妮?你令我心折。”
薇妮的心像长了翅膀,想要飞出去。“我还以为昨夜是在做梦,”她有点羞涩地说。“早上醒过来看见你就睡在我旁边,我甚至以为自己的梦还没醒呢!我从没做过这么逼真奇妙的梦。”
“自从我遇见你,就像生活在梦里一样,薇妮。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宁可永远不要醒过来。你愿意陪我一直梦下去吗?”
她调皮地眨眨眼。“我不能再睡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他笑着搂住她。“我不是说现在,虽然这个主意实在很不坏。我们可以把门关起来,不许任何人进来。昨晚是我们真正的洞房之夜,现在我是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的奴隶了,小银眼儿。”
两朵红云悄悄染红了该妮的双颊,她娇羞地低下眼睛,两排长睫毛依依地垂在颊上。她喜欢他叫她银眼儿的样子,好像他真的喜欢她。也许不久之后,她可以让他忘了伊蓓。
她离开他身边,靠过去检视他的腿伤。“你今天觉得痛吗?”她担心地问道。
“过来这儿,银眼儿。”他笑道。“现在我不想跟你说话。”
她的微笑就像透窗而来的阳光,明亮而炫人。麦斯伸长了手,她便把手交给他,温驯地回到他怀里。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他的肌肤便刷过她的酥胸。他的腿抵得她那么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可以感觉到他的悸动,他的目光织成了一片网,罩住了她的视界。他的声音像远处的风,微微吹过她心上。
四目交视,时间便失去了意义。金凤玉露一相逢,他们便合而为一,没有了彼此。薇妮觉得心上流过两行情泪。为了此时此地,此身相依的两人。除了这个在她体内的男人之外,她再不需要别的意义。
薇妮就像在梦里活了一个星期。每天她在莎梅的指导下,帮助麦斯做复健堡作。夜里她躺在他怀里,轮到他在她身上创造奇迹。她相信没有人的爱比得上她对麦斯的感情,希望有一天她的爱能够得到全部的回报。她领略了他的身体的喜悦,也许有一天他也会敞开他的心灵,把他自己交给她的深深情意。
莎梅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的浓情蜜意,也是满心的欢快。她注意到薇妮和麦斯在以为没人注意时,总是眉目传情,分明是新婚夫妻的情意。薇妮现在是个容光焕发的新娘,莎梅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只除了一点。莎梅每天都提醒蔽妮要尽快把乔丹娜的事告诉麦斯。她向薇妮保证,他们的爱已经够稳固了,即使麦斯发现他被愚弄的真相后会震怒,也不可能导致太严重的结果。等他知道该妮怀的孩子是他的,反而会大喜过望。
可是薇妮有她的顾虑。现在这一份幸福得来不易,她舍不得放手一搏。如果麦斯不肯原谅她,她真怕自己会活不下去了。虽然她明知莎梅说得对,这件事拖下去对她不会有好处,可是她始终没有勇气向麦斯和盘托出事情的真相。
麦斯的情况则越来越进步。他还没踏出第一步,不过莎梅很有信心,她说不用再过多久,他就可以像常人一样走动了。
那天薇妮为她母亲念完书,照例去看看麦斯,想问他要不要到花园去坐一坐。她打开门,却怔在房门口。房间的正中央站了一个人,麦斯。
“你能走路了!”她大叫,走上前一步。“我的天,麦斯,你能走路了!”
他小心向她走出一步,笑得像个向母亲表功的小男孩。“我练习了好几天。本来我是想等走得稳了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
“嗅,麦斯,你做到了!”她抱住他。“我就知道你做得到,麦斯。我真以你为傲!”
她看着他又踩出一步,然后停下来喘口气。“都是你和莎梅的功劳,薇妮。没有你们两人在后面赶鸭子上架似的逼我,我永远也站不起来。”
他把她推开,又走了几步。薇妮含着泪水扶住他,把他扶回床上。他练习得有些累了。
他躺回床上,笑容仍然挂在脸上。“你和莎梅帮我证明医生是错的。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魔术,不过的确很管用。”
薇妮把枕头垫高,回他一个微笑。“我不懂魔术,不过莎梅我就不敢说了。她有很多惊人的能力。”
“哪一方面?”
“她曾经预言我们会到加利福尼亚来,结果第二天我就收到我妈妈要我来的信了。”薇妮说道。
“她还预言什么呢?”他好奇地问道。
“她说我会生个女儿,”薇妮脱口而出,等她看见麦斯的脸色,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你想不想喝点饮料?”她很快换了话题。
麦斯的好心情已经消失无踪,他别过脸去,眼中光采尽失。“不要,我想休息一下。”
薇妮不再多说,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她把手放在微微隆起的小肮上,可以感觉到她的孩子轻微的蠕动。不久之后,大家都会知道孩子的事了。她不知道麦斯要如何去应付别人的恭喜,也许她应该听莎梅的话,尽快把真相告诉麦斯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