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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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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解语,你自己当心。”

    “我晓得。”

    “我那套已残旧,教你也无用,你谨记边学边做。”

    解语略觉凄惶,她见过一些幸福儿童,真是父亲牵一只手,母亲拖另一只手,到池上有水坑,父母一用力,提着两只小手双足离地跨过,化险为夷。

    她有谁?

    解语叹口气,过去握一握外婆的手。

    方玉堂在办公室等她。

    听见她脚步声转过头来,第一句话就说:“我离婚了。”

    解语一怔,怎么在这种时刻离起婚来?

    “我老婆不要我了。”

    解语一听,嗤一声笑出来,天下竟有此滑稽之事。

    “她在温埠碰见二十年前的旧情人,对方丧偶,二人一拍即合,命律师拟了离婚书叫我签署。”

    解语的嘴咧得老大,笑意越来越浓,这叫作善恶到头终有报,若然不报,时辰未到。

    “你好似不大同情我。”

    “哈哈哈哈哈。”

    “解语!”

    “孩子归谁?”

    “他们早已长大成人,归社会。”

    “财产呢?”

    “要得不多,原来名下的房产珠宝自然不会还我,其余一概不要,看来新生活已足够令她满足。”

    “恭喜你,方先生,你又是一个吃香的王老五了。”

    方玉堂却非常沮丧“从前,我有什么烦恼,在你姐姐处说了一遍,回家又可重头倾诉,现在,只得闷在心中。”

    “你会习惯的。”

    “太寂寞了。”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再找几名红颜知己好了。”

    “你有所不知,感情需时间培养,我现在哪里还有时间。”

    解语又待笑他,可是内心恻然,他不是坏人,他曾善待她们姐妹,他一直关心她们。

    笔此,解语咬着嘴唇强忍着笑。

    半晌,她说:“改天再听你倾诉。”

    “解语,请匀出时间给我。”

    “一定。”

    解语走到电梯大堂,正欲放声大笑个痛快,忽然秘书追出来“花小姐,请止步。”

    解语站住“什么事?”

    “方先生请你回去听一听电话。”

    是谁,谁知道她在这里?

    解语只得打回头。

    只见方玉堂亲自拿着电话,见到她,低声说:

    “来了。”

    解语问:“谁?”

    方玉堂轻轻答:“杏子斡。”

    啊,解语震惊,债主临门!

    她一刹那不知如何开口。

    那边一直静静等她。

    终于,解语搔着发麻的头皮说:“杏先生,你好。”

    “解语,你好。”

    声音很年轻很温和。

    解语略觉安慰“真不知如何道谢才好。”

    “不用客气。”

    解语清清喉咙“或许应该面谢。”

    “一定会有机会见面。”

    解语僵住,再也找不到言语。

    对方沉默一会儿,忽然说:“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解语,再见!”

    他挂断电话。

    解语到这时候才了解到如释重负四字的真正意义。

    方玉堂过来问:“讲完了?”

    解语很轻松“是。”

    “可有订下约会?”

    “没有。”

    “他最近的确不大见人。”

    “我走了。”

    “不送。”

    解语在归家途中才想起那人说过的话。

    “再听到你的声音真好。”

    再?他几时听过她的声音?

    他见过她?

    不可能。

    饼两日,不语在客厅中看报纸,同解语说:“方玉堂离婚了。”

    解语故意乱问:“报上说的吗?”

    “不,由熟人告诉我。”

    “啊”

    “约五六年前,叫我拿阳寿来换这个消息我都愿意。”

    “嗯。”“今日,我情愿长命百岁。”

    “哦。”

    “你看,此一时也,彼一时也。”

    “这句成语真有意义。”

    “所以,再叫我们伤心流泪的事都会过去。”

    “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解语,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

    “你那油腔滑调,满嘴敷衍,自何处学来?”

    “嗄,狗咬吕洞宾哩,不识好人心。”

    自从听过杏子斡的声音之后,解语心中的恐惧略减。

    不是七老八十岁衰翁,也不是粗人,语气斯文,不见嚣张专横。

    已是不幸中大幸。

    年轻女子心中充满幻想。

    也许一日下课,那人会在门口等:“现在,是你跟我走的时候了。”

    像太阳神阿波罗抢走月桂花达芙妮那样把她带到不知名之处。

    可是,校门口孑无一人。

    雨季开始,这是都会中最麻烦的季节,寸步难行,无论打伞或穿雨衣,结果都是通身湿。

    解语仍然步行,穿上水靴,雨衣,到了学校,脱下换上球鞋。

    课室里老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及汗气,墙壁上冒出水珠来。

    女同学纷纷到家政室去熨干校服裙。

    解语抬起头,将来,无论遭遇到什么事,她都会想起上学这段温馨的日子。

    新任校长开明大方,与同学们没有距离,但也不亲热,她喜欢她的工作,可是却没有把学生当子女,不卑不亢,令人十分舒服。

    最坏的仿佛已经过去,抑或,根本还没有来?

    天天下牛筋那样粗白哗哗的大雨。

    不语说:“谢谢天,外景已经全部完成。”

    “算顺利吧?”

    “不能再好,全体工作人员连伤风感冒都无,吹淡风,亦无人轧戏,从从容容做,众人有商有量。”

    “收得回来吗?”

    “卖得七七八八了。”

    “真是奇迹。”

    “这也是我最后一部戏。”

    解语听了,竖起大拇指“在赌场中,赢的人不是拿到好牌的人,而是知道几时离开牌桌的人。”

    不语颓然“还是纯做演员简单得多。”

    “那还不如退下来好。”

    “三十岁就退休,以后干什么?”

    “终于承认有三十岁了。”

    不语也笑“糟,一时不察,被你计算。”

    “抛头露面那么些日子,你不累?”

    不语沉默。

    “不如带我与外婆移民。”

    “听你那口气,像煞说走就走。”

    “不都是那样走的吗?”

    “我留恋这里的音乐,多热闹同刺激。”

    解语不再多说。

    不语打一个呵欠,颓然栽倒床上。

    有人按铃,是花店送花来,解语将花放在茶几上。

    外婆出来看到“啊,是栀子花。”

    香气扑鼻。

    “以前方先生老送栀子花给不语。”

    解语看花篮上结的名字“不就是老方送来。”

    “咦?”外婆倒有一丝欢快“难道他回心转意了吗?”

    这便是老式妇女的想法,解语嗤一声笑,能够叫一个人回心转意始终是功力的表示

    老板回心转意,男伴回心转意,甚至是一个家务助理回心转意,都值得安慰。

    外婆试探地问:“解语,她还会收录他吗?”

    解语握着外婆的手“我不认为她会。”

    外婆无奈地叹口气。

    “这是好事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可是,你看她圈内朋友,漂亮的似舞男,丑的似地痞。”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

    咬文嚼字端的有趣。

    “唉,管不到那么多。”外婆走开。

    电话接着来了。

    “花收到没有?”

    “谢谢你。”

    “不语有何表示?”

    “她午睡未醒。”

    “啊,”十分失望,又问“你觉得成数如何?”

    “何种成数?股票上落抑或外币强弱?”

    “我俩复合的成数。”

    解语不出声。

    “给我一个预测。”

    “零。”

    “不至于吧?”

    “方先生,凡事过去了算数,努力向前看,何必走回头路。”

    方玉堂在那边沉哦。

    “方先生,你想想,我说得有无道理。”

    “可是”

    “彼此已经在对方身上用了十年,这真是最可贵的奉献,不必画蛇添足了。”

    “解语你口气似个老太太。”

    解语干脆这样说:“让它告一个段落吧,大家只有好。”

    方玉堂挂断电话。

    半晌不语起来,匆匆更衣化妆。

    “赶到什么地方去?”

    “招待记者,你要不要来?”

    解语双手乱摇,吓得退两步。

    不语伸手过去抚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看你,出不得场面。”

    索索鼻子“什么香?”看到花篮“谁摆这个白花?呸呸呸,扔出去,同外婆,卖花要买红掌,或是红玫瑰。”

    司机上来按铃,不语抢过手袋,小跑步那样走出去,嘭一声关上门。

    解语并没有把花丢掉,她把面孔埋进花丛,深深嗅那香气。

    能够忘记,真是天下至大福气。

    所以不语要故意忙得七零八落,转身工夫也无,以免有时间保留残余记忆。

    第二天,摊开报纸娱乐版,看到招待会记录。

    “花不语秋季将开拍侦探推理片,剧本正在筹备中。”

    最后一部之后永远还有最后一部。

    解语苦笑。

    外婆问:“欲罢不能?”’

    “不,招待记者,找个话题吧了。”

    外婆狐疑“讲过话要算数的吧。”

    解语抬起头“戏行不必,这是做戏的人特权,要是讲的话都得算数,那还怎么演戏。”

    外婆叹口气说:“历年来我见过不少上门来借贷的行家。”

    蹑手蹑脚在门外等,由外婆在门缝中塞钞票出去打发掉。

    从前,也都是独挡一面的人物。

    “某大导演落魄,连一部二手日本车都要被车行当街拖走。”

    解语打一个寒颤“真恐怖。”

    “我是希望不语早日收手啦。”

    “我会同她说。”

    “我怕她骂你。”

    解语微笑“给姐姐骂几句,不妨。”

    外婆欲语还休。

    解语怕外婆同她说起身世,连忙顾左右而言他。

    “电话找你。”

    解语以为是同学来问功课,连忙走进房间。

    对方声音是陌生的。

    “解语,冒昧了。”

    解语马上知道他是谁。紧张得手心冒汗“不要紧,杏先生,我有空。”

    他笑了“你好记性。”

    解语坐下来“杏先生找我有事?”

    “没有特别事故,只是想问,你可愿意与我见一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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