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续狂转三圈,都见不着近在咫尺的女生一面,牛脾气一发,他原地转圈,一直转到头发晕、腿发软,眼前飘起黑雾才投降停下。
“七英先生,小心车子!”扶着脚步虚浮的大个子蹲下,寇冰树低头关切。
“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叫救护车?”
“都是你害我头晕的你你”山径上的人车渐多渐杂,袁七英回眼一瞥,虚弱地伸手,想将不知死活的她先扫进来再训。人尚未捞到,头一阵晕眩,手臂不由得停顿一下。
寇冰树犹豫不决地望着不顾男性尊颜向自己“求救”的手臂,内心交战。
她不可以见死不救放下手提包与纸袋,牙一咬,快步走入二头肌蹦胀的臂弯中,并将自己营养不良的手臂,轻轻伸至宽阔得不可思议的猿背之后。
寇冰树的柳腰撑到坑谙掉,卯足劲想要撑起错愕的袁七英。
“树儿,你老实讲,我会替你保守秘密。”袁七英满脸忧心地看着她。
“讲什么?”
“你嗑了多少?”树儿今天真的怪怪的。
“什么嗑了多少?”寇冰树歇了口气之后,小脸一撇,试图再扶。
“摇头丸、快乐丸啊、大麻啊什么的。”袁七英双手一摊“我没嗑过,不知道你们现在混杂出多少种类,别为难我。”
“咦?”“就毒品啊,海洛因之类的听过吧?你嗑了多少,从实招来。”
寇冰树白里透红的小脸刷地灰败如土,掩着止不住抖意的唇瓣,她迭步后退。
“我没有沾毒品,我没有!七英先生,我真的没有!”
她激动的反应让袁七英傻眼,见她边说边往山路退去,脚下一滑就要摔倒。
袁七英咒骂着,一个箭步上前,将不知发什么疯的小女人扣回怀里,同时后跨一步,躲过急飙上山的保时捷跑车。
心中一股怒气炸开,他转头,大为光火地对驰径嚣张的保时捷车主咆哮:“去你的王八蛋!会不会开车啊,龟儿子!下坡路段你开这么猛,这里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区,有不少小朋友和老人家出入,你耍白痴啊你!有种直直给我冲过去,你就不要给我转弯,喜欢玩命,你他妈的直接给我冲下山嘛!
吠完跑车,袁七英怒火更炙,掉回头,打算一并收拾吓去他半条命的女人。
“七英先生,对不起”寇冰树浸淫在不堪回首的往事中,脑子乱纷纷。她红了眼眶,借趴在他壮阔的胸膛上,为着自己一时的情绪失控深感羞愧。“我刚刚一定害你吓一跳,对不起”
袁七英凝视她半晌,点了点头,决定大人不计“小人”之过。谁教他一向宽待勇于认错的人呢?唉。
“我哪有吓到,没有的事不要乱讲。”袁七英粗手粗脚地拍抚惊弓之鸟。盯着迟迟不肯抬起的头颅,剑眉渐渐拧起,他满眼怀疑“我最不耐烦女生动不动就给我乱哭。你没有在哭吧?树儿。”
“没、没有!”寇冰树慌忙将颊上的泪珠挥开“我也没有嗑藥哦,真的没有。”她很介意地对着他的外套重申。
“有也没关系啦,又不是嗑一次就万劫不复,以后别嗑就好。”他民主地说。
“可是我明明没有!”寇冰树急得跳脚。
厚,又激动了,还顶嘴!“没有就没有,大惊小敝干嘛,又不是说你杀人放火。”
“这件事很重要的,四十年后我要回桃园住的,我不可能沾上毒品,不然姑婆就不让我回去定居了。”委屈的泪珠在泛红的眼眶滚动“我真的没有”
“没有啦,你没有啦!你姑婆要是不信,叫她来问我啦。”呵着双掌,袁七英冷得实在没心情陪她小姐杠下去。
脚下的山谷又是一阵刺骨寒风猛冻上来,天不怕地不怕,独独怕冷,袁七英冷得险些不支倒地。畏首畏尾间,他眼一瞄,不怀好意地打量寇冰树红扑扑的脸蛋。
树儿好像很热,需要散散热的样子
前后左右,匆促扫望一眼,趁着四下无人,袁七英像暴露狂般将衣服扣子一解,大衣一敞,在短短不到三秒之内,将寇冰树连同她卡在喉咙的惊呼卷入怀中,外套迅速合拢。
落入天昏地黑中,寇冰树按着摸起来像毛衣的厚上衣,惊魂未定。短短数分钟连环的惊魂,令她虚脱无力依偎向袁七英。
看不出来,树儿小小一只,好温暖哦!袁七英暖洋洋的胸膛起了一片深受震撼的疙瘩。太温暖了太好了
一百五十九公分的身高,让寇冰树即便踮直脚尖,也看不见袁七英一百七十九公分之外的花花世界,她却清楚听见附近涌来一波波的议论与窃笑声。
“哎呀,老伴你快点瞧瞧。大清早的,这对小俩口好甜蜜,多像咱们当年咦?那不是住咱们家五楼的袁袁吗?哎哟!看不出来这壮小子平时傻头傻脑,谈起恋爱,居然这么热情大胆。老头子,你说,像不像咱俩当年”
“嘘,安静些,咱们买早餐去,不要干扰了人家小俩口恩爱。”
不是!他们不是小俩口!寇冰树脸一红,推推抱得不亦乐乎的袁七英。
“七、七英先生”
“不要乱动,我还好冷。”
“你你会冷吗?”她一惊!“那你慢慢来,我不急的。不过,我跟袁妈妈约了八点半在你们家碰面,请问现在几点钟了?”
“现在七点五十二分啦。”树儿暖呼呼,小火炉,暖呼呼,呼呼呼呼呼笑眼突然瞪直“等一下!树儿你给我等等,你刚说什么‘你们家’,哪个你们?”
“你你和袁妈妈在这里的家呀。”
袁七英错愕,一掀开衣服,迎面就给莫名所以的寇冰树一顿猛轰:“这里只有我家,没有她家!老女人的家在新店!新庄!新竹!新营!她买房子的地点一定要有新字,不然老女人会崩溃‘阳明山’里面有新字吗?有吗?”
“没、没有。”寇冰树被他轰得晕头转向,无法思考。
“既然没有,她这里哪来什么鬼家啊!”别笑死人。“你决定事情都不用想一下的,都几岁的人了!”
“我、我二十五岁。”她小跳一下,赶紧招供。
“什么?”袁七英一愕,不可思议吼叫:“你才小我一岁!你真的才小我一岁?”看起来差太多了吧!哦!
不知是他的年纪还是吼声太惊人,寇冰树也吓一跳,并不智地脱口而出:“七英先生才、才二十六岁吗?”她以为他与七壮士其他几位,比如力齐哥或姬玄先生他们一样,年过而立,至少三十一、二岁了
“‘才二十六岁’是什么意思?”袁七英最不爽人家拿他早熟的面容与相对幼齿的年纪做文章。“你刚刚被口水呛了一下又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解释清楚!”
“哎哟,老头子,你快看!”买好早餐,坚持原路折返的老太太直指袁七英惊呼:“袁袁要亲他那口子了,他的大嘴巴凑过去了”
“我没有!”死老太婆!
“袁袁害臊了,老头子,你看他恼羞成怒,不好意思亲热了”
“我说我没有!你要我澄清几遍哪!”袁七英忍无可忍,猛然转身,对仍在喳喳呼呼的老人家吼道:“老太婆,你老眼昏花,该去检查眼睛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亲树儿?就算我要,也不会逊脚得让你这耳不聪、目不明的贼老太婆偷窥得逞,快回去吃你的甜不辣啦!”
老太太显然将年轻人的火气当笑话看,迳自笑得腰肢乱颤“又恼羞成怒了,哎呀,小小袁脸皮好薄,人长得粗粗又壮壮。”贼贼一笑“老头子,你听见没有?小小袁刚才叫她树儿。”
“不要叫我小小袁!小袁儿,小袁袁或袁袁!”现在的女人怎么年纪愈大的愈恶心?而且都有理讲不听,妈的!
“那个女生叫树儿哦,多甜蜜的感觉。你说,小袁儿像不像你年轻时候,你当年也跟小小袁儿一样浪漫,而我就像小树儿一样甜美”
“你你到底有没有把人家的话听进去”袁七英纠正到浑身无力,心脏快爆掉。“陈老头,快把你家老太婆带回去从严管束,别留在这里惹火我。大家邻居一场,动手动脚就难看了。”
蚌头比老太太矮上一截的陈老先生一派慈眉善目,对于小伙子不懂事的挑衅行为,仅回以温和微笑。“咱们走了,老太婆,别吵年轻人”
“对了,喂!陈老头,你家那台烂暖气修好没有?有没有问题啊?七老八十的酸骨头,你们可别给我硬撑!”
“没问题没问题,你忙你的。”老先生笑眉笑眼,拉走叽喳的老婆,每走个三两步就回头对袁七英微笑致意。
没问题?他看是大有问题!袁七英研究着老好人与世无争的笑脸。
“别拉呀,老头子你怕小袁袁发火,我可不怕。你又不是不晓得他常装腔作势唬拢咱们,别拉呀”抗议的声音渐嚷渐远“老头子,你别拉了,他恐吓咱们二十多年,怎么你还不习惯别拉呀,小小袁不会真对咱们怎样呀!你别扫兴我还没看到他亲小小树呢老头子”
“你永远看不到我亲树儿或什么小小树!这辈子别想!”袁七英双掌圈住嘴巴,幼稚地回敬老太太的离情难舍“你遗憾一辈子好了!再见!偷窥婆!”
小小袁小袁袁七英先生的体型和这些昵称寇冰树从袁七英身后探出头,向两位可爱的老人家挥手道别,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话看得很乐嘛,树儿。”袁七英嘴角抽动,转身,望住笑脸僵掉的寇冰树。“你们这些婆娘不管几岁,大的老的小的,做事一样没分寸。你们约在我家碰头都不用知会主人,我家是公园吗?奇怪,你们这些人没事约在我家碰面干嘛?”
有事呀,她们有事谈的,才会约在他家呀为什么一提到袁妈妈,七英先生就像变了个人她可不可以离开
“你你的家不就是袁妈妈的家吗?”寇冰树自暴自弃地伸张正义。
“你说那什么话!你家是我家吗?”
咦?
将娇小的人儿霍地抱高,袁七英不爽地逼视她“你树儿的家是我袁七英的家吗?是吗?你说说看!”
“不、不是!”“既然我们不是,为什么我和那老女人就一定要是?”
“对、对不起!”寇冰树吓得双手掩面,直接认错。“我不该自以为是,不该没弄清楚就随便下结论,请七英先生不要生气”
“知错就好,我不会告诉别人。受人点滴我牢记在心,我对你不错吧?树儿。”
嗯声方落,她遮羞的小手忽然被他抓开。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回报我对你的恩情了?”他不给拒绝,催促道:“搂住我的脖子,把脸抬起来,快点,我需要你。”
咦?寇冰树不解,袁七英等不及她抬头,冻僵的大脸急凑了过来,依偎她暖呼呼的面颊取暖不到三秒钟,后面响起一阵扫兴的尖叫
“啊”“选在今天发神经的人可真多”袁七英嘀咕着与寇冰树颊贴颊,一同转向,两人就看见对街的街角,款立着一位悲鸣美佳人。
佳人一袭白洋装,丰姿绰约、气韵楚楚,手上撑着一把滚有蕾丝花边的白底花洋伞,泪眼婆娑,不敢置信地眺望这端,欲言又止,却每每不能成语。
伤心难过之余,佳人不忘手势优美地捧住心间。
袁七英差点吐出来!只差一点了,幸好他早餐还没吃,好在!
“七英先生,袁妈妈,怎么了吗?”她的表情,为什么像是在埋怨她?
草草一瞄对街,袁七英低头,继续摩蹭暖呼呼的粉颊,同时没好气道:“她常常怎么了,我哪知她这次又怎么了?我甩她怎么了。”
咦?那、那现在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