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知尊卑的丫头,直接撵回家算了。”
许颜华不想这事儿让周氏掺和,周氏必然又是个拉偏架的,她能占到便宜才怪。
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因为吕嬷嬷去周氏院里找了婆子来,周氏在屋里听说许颜华的大丫鬟冰心和许宜华身边的司琴打起来了,一时气怒,就忙不迭让人把两人都叫回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人都进来后,周氏看着一脸狼狈,红着眼圈的司琴和更加狼狈的冰心,眼睛只往许颜华身上扎,怒喝道。
“樱桃,你来说。”
许颜华心里都习惯了,反正她和许宜华闹矛盾,不论谁的错,周氏第一个都要把她拎出来打几下的,眼下为了抢占话语先机,就让樱桃来说。
樱桃跪在周氏面前,努力克制着身上不发抖,清清楚楚不偏不倚的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只是着重在司琴对许颜华态度不敬上又添了一笔。
“宜姐儿,这丫头说的可是这样?”
周氏皱了皱眉,对于冰心她是没有什么好说的,总归这不是好的,打一顿发卖出去也就是了。
但是许宜华身边的司琴可是在周氏心里挂了号的,原以为她是个好的,只是现在听描述,她这般作态,莫不是私下人也对许宜华态度不敬吗?
周氏心里难免多想一下,因而向许宜华确认道。
许宜华咬着下唇,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该主动替司琴认错,要说司琴平日里也是很得用的,这般推出去她心里着实舍不得。
“司琴这丫头就是性子耿直些,要说大错也是没有的,又是宜姑娘身边得用的老人了。眼下让她好好和大姑娘陪个不是,这事儿也就能过去了。却是这个冰心,着实没有规矩,心里再有不舒服的,尽管开口就是了,哪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吕嬷嬷虽然是被周氏请回来给许颜华教导规矩的,但是到底她和许宜华的关系之前多有亲密,她从许宜华年幼时就伴着她长大,对那司琴也是熟悉,看着许宜华此时有些为难,不免出来说句公道话。
“嬷嬷这话说的好轻巧啊,也是,就只要是宜姐姐的丫鬟是个得用的,我这个侯爷的亲生女儿算什么,入不了她的眼自然是我的错处,哪里还要她来给我赔不是,分明该我给她这个二主子陪不是的。”
还没有和吕嬷嬷相处,许颜华就开始对她倒尽胃口了,她就觉得嘛,若真是什么好货色,许宜华哪能介绍给她?
“颜mèi mèi,你何必这般。司琴,快跪下给颜mèi mèi道歉……”
许宜华眼睛也红了起来,一副不知道该拿许颜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委屈表情,看了周氏一眼,又赶紧吩咐司琴道。
“都是司琴的错,大姑娘可别误会了主子,都是司琴有眼无珠,司琴给您磕头了。”
司琴这时候开始后悔起来,她只是脾气暴,不是没有脑子,眼见着这事儿闹大了对自家姑娘不利,赶紧低头主动服软,一下下磕头磕的砰砰响,没一会儿就青肿起来。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都是你身边那个冰心挑拨的……”
周氏还没有说完,就被门外快步进来的婆子打断了。
许颜华遗憾的望着冰心,这丫头还是不行啊,戳一下才知道动弹一下,如果现在她能机灵点,司琴磕头她也跟着磕头,再把司琴冒犯自己的帽子扣上,到时候就是周氏也不能轻轻放过司琴。
“回夫人,宫中四皇子带着六皇子一并到府上了。”
外门上来人通知了,故而周氏院里门房上的婆子也不敢拖延,赶紧进来和周氏报告。
“咦?怎么这时候来了呢?”
周氏一下子站了起来,眼前跪着的冰心和司琴等人也无暇处置了,挥手先让人看起来,赶紧使人把两位皇子迎到正房会客的堂屋里去。
寻常虽然四皇子也来过侯府,但是次数极少。
眼下周氏拿不清四皇子的来意,偏勇毅侯又不在,周氏的嫡子许仲骐也不在家,没有人陪客。
索性四皇子也不是外人,表哥表妹自来有通家之好,往年许宜华和四皇子在许良妃那里也是没少见过的,故而周氏只能让许颜华和许宜华重新进屋收拾整齐,等会儿出来见人。
许颜华在周氏屋里重新梳洗,心里偷偷捉摸着便宜表哥的来意,而许宜华一听说四皇子来了,心里激动地砰砰直跳,坐下梳头时肩膀都是僵硬的。
之前身份没有揭破时,许宜华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哪怕她心里也因为父母默许,姑母撮合而有几分意动,也是矜持的。
如今她失去了曾经的身份,加上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表哥了,内心却是开始进退失据。如今四皇子在她心里,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救命稻草般。
许宜华把自己改变命运的契机,也都托付到四皇子身上了,也只有这样说服自己,她才能在侯府里许颜华的日日欺侮下,熬过去。
“见过舅母。”
四皇子刘池瑞今年已经十四岁,长得眉目清朗,气质温润,看起来最近在抽个子,身形有些瘦削,穿着京师官宦子弟的石青起花排穗褂常服,见着周氏便主动见礼,十分的讨人喜欢。
“这是我六弟……快和侯夫人问好。”
周氏主动避过四皇子的礼,四皇子又拉了一把身边面如傅粉,唇红齿白的俊美小郎君,主动介绍道。
“我素日跟着四哥厮混,既是四哥的舅母,也不是外人,我也跟着喊舅母罢。”
六皇子刘昭熙没有按照四皇子说的叫人,而是亲热的主动跟着喊舅母,对周氏态度也十分亲近的样子,笑起来乖巧可爱,让周氏有点意外,也赶紧避过他的礼,嘴里喊着“不敢当”。
刘池瑞见此也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这个六弟素日一向和自己要好,也只当他小孩子家心血来潮。
“他在宫里非要闹着出来走一走,方才我带他去逛过什邡长街,他又嚷着累了,正好前几日听说侯府里又多了一位mèi mèi,宜mèi mèi前儿也似乎是病过,我这个做表哥的也该过来探望一二,顺便和舅母来讨杯茶吃。”
刘池瑞早在宫里,自然第一时间也知道了许宜华竟然不是侯府嫡女,而是和一商户人家抱错了,心里的震惊不比旁人少。
更兼往日里刘池瑞早就知道自家母妃的意思,待许宜华也是看作自家人般,他这个表妹样样拔尖,在整个京师贵女中也是出众的,刘池瑞自然是与有荣焉。
如今听闻许宜华一朝之间身份骤变,又生了病,连女学的暑期结业式都错过了,刘池瑞心里难免涌起一股怜意。
同时他心里对于自己真正的表妹,也有那么几分好奇,毕竟他父亲如今并没有立太子,他若是想更进一步,只能靠着自己的舅舅,以及周家的帮扶,两家联姻之事,哪怕换了人也势在必行。
“四皇子太客气,您有心了,我这就让颜姐儿和宜姐儿出来……”
周氏看了一眼刘昭熙,他比刘池瑞小六岁,今年将将八岁,看起来还是一副粉团样的孩子气模样,也不必有什么避忌,便直接叫人把许颜华和许宜华叫出来了。
听到外面穿堂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刘昭熙站在刘池瑞身后,紧紧的抓住衣袍的一角,掌心里都是汗水,精致的眉眼中不免涌起一股难以自抑制的狂热来。
“阿宝,我们又要再见了!”
漫长的圈禁岁月,刘昭熙早就忘记了年幼时许颜华是什么样子了。
上辈子他所信非人,她所嫁非人,他们终于能在一起过岁月静好的日子时,都已经不再年轻了。他唤她“卿卿”,她嫌弃肉麻,他便只能改作“阿宝”。
她是他迟来的珍宝,也是他最亏欠的人。
在他濒死的那刻,看到她惊痛的眼泪落在自己的掌心里,他的整颗心仿佛都被那滴眼泪灼穿了,他没有守住诺言,死在了她的前面。
可是他再次睁眼,竟然又回到了八岁这一年,也是在这一年,他的阿宝身份被发现,回到了侯府。一切都来得及,也都刚刚好。
他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也不必让她再隐忍算计着过日子,他们这辈子都会一起相互扶持,相伴到老。
他们会再生下“阿慕”,他还是会让那个天生帝王的孩子登上世上最顶端的位置,而这辈子,那个位置必然会是他给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