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基本愈合;再过五日,就能恢复完好。”
赵政微叹,吩咐道:
“好,你下去吧,朕来给她上药。”
夏无且一顿,复而应“诺”,收拾了东西离开。
殿门在身后合拢之时,他面色怅然,提着药囊悠悠而走。
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待梁儿姑娘之情竟能维系几十年不变,这是何等难得?
如若陛下没有中毒,能活得更久一些,又有真心之人相伴在侧,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四下一片安静,殿内就只剩赵政与梁儿二人。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沾了些许暗黄的药粉,一点一点轻触在梁儿满是伤口的唇上。
钻心般的疼痛阵阵传来,梁儿身形微晃,却又神思一凛,很快撑住,直直坐好。
赵政亲自给她敷药,她又怎么舍得让赵政担心?
她死死咬牙挺着,再疼都不肯吭出一声,也努力着不露出丝毫痛苦的神色。
可她这般强忍着,却是硬生生将额角上逼出了点点汗意来。
赵政更加心疼,眼中满是怜惜,大手更是如视珍宝般轻柔的抚上了她发白的小脸。
“傻丫头,跟我还忍着。觉得疼,就哭出来。无论你流多少泪,我都会为你一一擦去,一滴不剩。”
听他说着如此贴心的话,梁儿忽然觉得心里揪得难受,眼泪夺眶而出的同时,她也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赵政的脖颈。
她本是因为不想让赵政和扶苏的父子之情受到破坏,才会使得扶苏那般恨她,却未曾想赵政竟会在关键时刻出现,为了护她,直接与扶苏起了冲突。
就仿佛他们父子注定要反目一般。
看来在命运面前,所有的人都是棋子,包括她自己……
入夜,赵政在就寝之前为梁儿敷了第三次药。
没过多久,梁儿便在他的臂弯之中睡着了。
望着那副疲惫又微苦的睡颜,赵政不禁用手缓缓摩挲起梁儿额边柔软的发丝。
他原本以为胡亥待梁儿尊重有加、一片赤诚,便想在自己亡故以后将梁儿托付于他的。
可今日,胡亥明知梁儿或许会有危险,却仍没有义无反顾的上前,而是毅然选择利用此事对付扶苏。
无论胡亥是与扶苏有过节也好,是妄想要争储也罢,他都将梁儿的安危摆在了“除去扶苏”一事之后……
这样的人,他怎能放心把梁儿留给他照顾?
还有扶苏之事也很是奇怪。
一向温善稳重的他,竟能狠心将梁儿伤至如此,恐怕就只有早年嬴萤那事可以令他受得如此刺激。
可当年的知情之人早已全被驱逐去了偏远之地,究竟是谁动了手脚,又是存得何等居心,竟在此时跑来蛊惑在大秦地位甚重的长公子?
再者,扶苏那般爽直的性子,要为母亲报仇,又为何不用刀不用剑,而是……
赵政低头看向梁儿那敷满药粉、高高肿起的小嘴,心底越发深沉。
扶苏……深爱梁儿?……
自那一日起,扶苏与赵政便在朝中日渐对立。
扶苏的思想越来越“儒”化,有时甚至几近偏执。
加之他性情耿直,经常在晨议之时、众目睽睽之下,直指赵政为政手段严苛、刑罚残酷、缺乏仁德。
父子二人也因此经常在朝堂之上争吵难休。
几个月后,便有皇帝与长公子不和的流言在民间传开。
而与此同时,赵政顺着扶苏这条线暗中派出的人手也查到了那两处深巷之中的院落,可终是没有抓到半个人影。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