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着笑意,长腿一迈,落座在厅里的沙发上,拍拍身边的空地儿,道:
“来,过来坐坐,听说最近病了?不是给气病的吧。”
安以然晃晃晃的走进去,在舒默身边坐下,眼珠子老大两颗嵌在脸上,滴溜溜的看着舒默的头顶。好吧,不得不说,光头变态舒看久了也挺顺眼的。
舒默抬手摸了下才寸长的头发,脸子不悦的“啧”了声儿,这胖妞儿能不能这么盯着别人的短处这么看?礼貌,礼貌懂不?
抬手推了下安以然脑门儿:“眼珠子往哪瞅呢?”
安以然另一手摸了下脑门儿,也没说话。舒默倒是看出来小姑奶奶心情不怎么美丽了,头欺过去,盯着她的脸看,看了会儿慢悠悠的出声道:
“挨打了,伤心了?别介,爷就那脾气,你也知道的。这回的事儿,哥哥给你出气了,那两姐妹这两天不是没出现了?你身上的鞭子,我给连本带利抽回去了。”
“打我的是萨尔姐姐,不是萨尔妹妹。”安以然忽然突突的来了句,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舒默的出手,心里到底是有几分安慰:看吧,沈祭梵,你不帮我打回去,有人帮我打回去的。
“没事儿,挑个好日子,咱回头再把萨尔姐姐抽一顿。”舒默说那话就跟喝凉水那么简单,半点不放在心上。
安以然黑漆漆的眼睛里总算有丝丝亮光了,是朋友的就该这样嘛。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当朋友的不帮我你还是什么朋友啊?当朋友的当然要在这时候挺身而出了,不然要你干什么?当孤家寡人好了。
受委屈的当下,最反感的就是自己身边人给一副以大局为重,说种种道理为你好的那种人,这种情况下,谁要听你讲道理?安以然最最恨沈祭梵的就是这点,那个男人是无论什么时候心里都放了一把天平秤,就算向她倾斜,也斜不能多少。
气都气死了,安以然不是大女人,不是多理性,她就是个感性的人。对于沈祭梵处理事情的态度,她可就有话说了,你是我男人,我受委屈的时候你不帮我,你还劝我算了,那我要你干什么?你还是我男人嘛,比个陌生人还不如。
舒默这样的朋友就很好,虽然有点意气用事,可这样的朋友,会让人很感动,很窝心。这样的人也是自私的,可人都不应该自私一点吗?世界上那么多的人,自己只需要对得起身边的人,对身边人好就可以了,你又不是救世主,何必装出一副拯救天下苍生大慈大悲的心态去考虑所有人呢,人家也不需要啊。
“舒默,我现在才觉得你是最好的。”安以然眼底亮了一下,忽然出口道。
他们都说疼她,关心她,可到节骨眼儿上,谁都没站在她一边,还是舒默好。
安以然说着眼神又落寞下去:“小美的事,我很抱歉,没有一开始就帮它说话。”
小美的事,安以然确实有些愧疚的。她是真有点怕小美,所以才觉得,死就死了吧,它伤害了那么多人,那些都是人命啊,不可能还要留着它呀,这样对无辜的人多危险?所以一开始,她并没有真的想帮小美说话。
“过去的事儿,提它干什么?我好玩意多着呢,不差小美一个。”舒默笑得一脸的轻松,可轻松背后,还是免不了几分沉痛,那毕竟是他养了十几年的,有感情啊。畜生是不能跟人比,舒默眼里,人就比不上畜生。
安以然咕咕哝哝哼声,又不住的点头,胖乎乎的俏脸别样可爱,眼皮子往上翻一翻,正好对上舒默若有所思的目光。安以然微微皱起眉头,问:
“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怪里怪气的。”
舒默好笑,安以然不高的瞪了他一眼,舒默只笑,不出声,喜欢这小胖妞儿?扯淡呢这不是,怎么没有心跳的感觉?舒默目光依旧落在安以然脸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安以然眼睛眯了眯,微微合拢,忽然吼出声:
“再看我把你眼睛里面的玻璃珠子挖出来!”
“挖,你挖。”舒默脸凑过去,安以然哼了声,脸转开。
娅菲尔这几天都过来,尽管沈祭梵下了逐客令,可依然厚着脸皮往公爵府跑,因为沈祭梵这几天都在家,哪也没去。娅菲尔是想,至少也能离他近一点,偶尔还能见他一眼。可惜,今早上过来的时候沈祭梵已经走了,陪夫人干坐着。
“那个女人呢?还在楼上睡着?”娅菲尔语气载满不屑,她倒是因祸得福了,挨了打,病了一场却让公爵哥哥寸步不离的照顾了这么多天。竟然还便宜了她。
小仆人赶紧回话说:“不是,我看见少夫人四大统领的公馆了。”
娅菲尔目光转向伯爵夫人:“姨妈,那小贱人怎么整天往那边跑?她跟那些暗卫营的人关系那么近?姨妈,你可要多提防点那小贱人,要是她串通那些暗卫对你下手,那你就危险了。你身边的那两个狼人姐妹,我看着实在靠不住。”
“得了,用得着你多操心?”伯爵夫人一听提起萨尔姐妹,脸色就难看得很。
娅菲尔看伯爵夫人脸色不好,也不再说话了,坐了坐,起身去洗手间。
娅菲尔转出主楼直奔公馆去,她倒要看看那贱人在跟那些暗卫在做些什么,一群上不得台面的暗卫,至于天天巴巴儿的往那边跑,这里头,肯定有阴谋。
安以然把脚盘上了沙发,身体往后移了移,双腿一伸,踢着舒默说:
“碍,你坐那边去,我要躺一下,困了。”
舒默脸子不好看,不过还是起身让开了。她是祖宗,还是别在这祖宗心情不美丽的时候去招惹她,古人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安姑娘背后打小报告是不用考虑该不该的,全凭她心情来。
舒默没坐另一边,而是脱了软凳安在安以然身边,道:“怎么着,我看你气色好得很啊,坐这会儿身子就乏了,真是娇气。”
“你才娇气,人家还在生病!”安以然刚刚躺下,舒默那么一说,又爬起来坐着,眼珠子直溜溜的瞪着舒默。
要说这两人有别的感情,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安以然直愣愣的看着舒默那脸,眼里情绪干净得很。这里等于是她的避难所,就是来静静心的。而舒默是有疑问,可显然不是约克说的那样,他看这小胖妞儿,一点邪念都没有。
喜欢一个人,能没有点儿龌龊心思?他要是随时都想着把眼前的小胖妞儿扒光了衣服狠狠往身下压,那还说得过去,可他是半点那种心思都没有啊。
安以然又拿着椰奶小口小口的吸,舒默撑起身把被她踢开的靠枕拿手上,塞进她怀里,安以然逆来顺受的抱着,上手压在靠枕上,眼皮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开合着,好大会儿才说:
“舒默,你再给我做个护照吧,我的证件又被沈祭梵没收了。”
舒默抖了下眉,真是个不省心的磨人精“这事儿,要是被爷知道了”
“你放心,我又不会把你供出来的,大不了”再挨一顿打,反正,她是走定了。他总说过一顿时间就走,可这都过了多少段时间了?
她要有说离婚的权利,她一定忒潇洒的转身就走。可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给她转身的机会。安以然觉得自己的人生都是灰色的,沈祭梵要对她稍微放松一点点,她都不会有这么强烈的逆反情绪。碍,为什么要结婚呢?
舒默眉头再度抖了抖,就说这小姑奶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在这等着呢。
“碍,答不答应你倒是说句话啊?”安以然嘟嚷出声,沉默是个什么意思?
舒默嘿了声儿,坏笑着舔了下唇际,道:“安姑娘,你是不是把我当魏老大使唤了?我可不是随叫随到,任你使唤的。”
“碍,你怎么这样碍?我们,不是朋友嘛?你再帮我一次又没什么关系,那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安以然皱起眉头出声,他也太小气了吧,刚还感动他的挺身而出呢,现在就回去了。
“谁说朋友就要百依百顺?咱们是朋友,你能对我百依百顺?”舒默笑着出声。
“那”安以然泄气“好吧,你们,都不帮我舒默,你不觉得我其实好可怜的吗?在这边谁都能欺负我,我只有沈祭梵可以依靠,可他总是生气,还老打我。不仅他打我,婆婆还打我。在z国,家暴也是犯法的。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都没有。你们平时都对我好,可是,你们却不把我当真正的朋友,是因为沈祭梵,你们才跟我走近,不是沈祭梵,你们或许看都不屑看我一眼,因为,你们与别人是一样的,觉得我不配”
安以然巴拉巴拉说开了,本来是故意装可怜来着,可哪知道说着说着竟然说到伤心处了,眼泪没留意就滚了下来。
舒默那动作就是潜意识的反应,伸手就给接住了。一滴剔透的泪掉落在他掌心中,舒默看着安以然,安以然也有些发愣。因为她不知道舒默是什么时候靠这么近的,俊脸差点就贴上她的了,咧了咧丰润的小嘴,微微往后仰,企图拉开些距离。
有没有人说过,会伸手接住女人掉落的眼泪的男人,很深情?
“吻你可以吗?”舒默低声问,目光透着认真。
“哈?”安以然显然吃惊了,可吃惊当下唇就被舒默堵住了。
极其柔软的碰触,丝丝入扣的**触感渗入灵魂。舒默轻轻碾磨了下,就贴着不动,是不敢再动。特别认真的在感受,这是喜欢?
安以然两颗眼珠子瞪得老大,纤长的睫毛根根矗立,似乎受了不小的震撼。僵直三秒,眼前黑影一闪,下一刻舒默倒在了地上。
魏峥伸手拉着安以然大力一扯,从沙发上扯了下来,扣在身后,脸色怒沉到底。
舒默良久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袖子擦着嘴角的血迹,狠戾从眼底一闪而过,继而换上平常的放荡不羁:“哟,魏老大今儿很闲啊。”
“魏峥”安以然抓着魏峥的衣服晃了下,魏峥没回头,目光沉怒的落在舒默身上:“狗胆不小,既然这么闲,明天就去非洲吧。”
“魏老大,您老开玩笑呢,非洲那边不老少的廉价劳工,哪用得着我去?”舒默心里凉了一瞬,要被下到非洲去,他这辈子还能有回来的机会?魏老大,你也太狠了点。心下心思几转,目光看向魏峥身后的怯生生的安姑娘:
“姑娘,说句话呗,好歹咱们是朋友不是?”
魏峥这时候才微微侧身,抬手摸了下安以然的头,低声道:“别怕。”
安以然抬眼望了眼魏峥,再看向舒默,脸上恼意明显:“碍,刚刚还说是朋友的,你怎么可以亲我?”安以然说着抬手重重的擦了下嘴巴“真恶心!”
舒默一脸的受伤:“安姑娘,做人可不能没良心啊,我刚才答应了帮你,这么快就嫌弃人了?好歹算半个朋友吧,在法国,亲一下那感情才够铁。”
“胡说八道,那怎么能一样。”安以然哼哼声说,不过也是听到舒默说答应帮她的事,所以抓着魏峥衣袖小声说:“魏峥,你别生气,他只是碰了一下,都没有碰到,别让他去非洲,让我陪我回z国吧,好不好?我一个人回去,沈祭梵不放心,你又那么忙,他也不会让你陪我回去的,让舒默去好不好?”
姑奶奶这算盘,打得真够响的,舒默都差点拍手叫好了,直可惜
“回z国?爷似乎没有这个意思。”魏峥拧眉出声,舒默耸肩,瞧,胎死腹中了。
“碍哟,我会跟他说的啦,反正,你别让舒默去非洲就行了。还有,刚才,他是想跟我说小话来着,只是靠近了点,没有碰到的,你别误会。还有哦,你千万别跟沈祭梵说这个,他会打我的。”安以然说着忍不住缩了下脖子,想起沈祭梵的黑脸,就禁不住害怕。
魏峥犹豫再三,安姑娘这是被爷收拾怕了。良久才出声道“好。”
答应压下这事绝不是因为舒默,而是因为安以然。这事爷要知道,敢销想他的人,舒默没命是肯定的,而对安姑娘,怕是会添一层隔阂。这是在公爵府,这事情要传了出去,安姑娘别想抬头做人了。
舒默看着魏老大把安姑娘带走,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黯淡下去。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吻小胖妞的?要说真喜欢,为什么没有炙热得感觉,他承认刚才有感觉了,可,只要碰的是个女人都会有的吧?
约克从另一边跳出来,拿着心脏测量器给舒默戴上,舒默冷冷的扫了他眼:
“什么玩意?”
“测下你的心跳。”约克也很想知道,舒变态这是不是对安姑娘有那想法儿了?
不得不承认,舒变态有种,魏老大都不敢跟安姑娘走太近,这厮竟然亲了下小姑奶奶,真是活腻歪了。
舒默淡定得很,约克把仪器从舒默身上取下来,看怪物似地看他:
“你怎么没有心跳?”
舒默脸色蹲黑,约克立马补充道“不是,你怎么什么反应也没有?好歹安姑娘姿色也算一流嘿,我说,你怎么就亲上去了?”
舒默摊手:“这是个迷。”他也想知道。
科学证明,他心跳异常正常,这就令约克不懂了。
娅菲尔从外面滚了出去,摔进了花坛中,狼狈不堪的爬出去。跳着脚快速跑进主楼,一进大厅就大声喊:“姨妈,姨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姨妈”
自从娅菲尔跟卡切尔上床后,伯爵夫人就再没了忍耐娅菲尔的耐心,烦的就是她这大呼小叫的个性。周身上下哪里有一点贵族小姐的气质?好在不是进公爵府,这样的女人配她儿子,那是对她儿子的侮辱。
“注意你的身份,娅菲尔,你将来不是公爵夫人,也是王妃,极有可能还会成为国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有一点可取之处?”伯爵府忍不住呵斥出声。
就这品行来说,娅菲尔还确实比不上艾瑞斯现在这个,至少那女人也有令人震惊的本事。不骄不躁,就是出身对艾瑞斯没有任何帮助,公爵府不要这样没用的女人。若不是大选将至,儿子身边放一个这样的女人,也没什么不好。
“姨妈,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刚才去了后面的公馆,看到那女人竟然跟暗卫搞在一起,还亲上了,**啊,魏统领给拉开的,那男人脸上挨了一拳,不信你现在把人叫过来,一看就知道。”娅菲尔说得那个兴奋,两眼放光。
伯爵夫人脸色一阵黑一阵白,到底最近是怎么了?公爵府里怎么尽出这种肮脏之事?这要传出去,还怎么见人?
“请少夫人和那边几位暗卫营统领过来。”伯爵夫人怒声道。
“是,夫人。”小仆人赶紧转身出去,心里有些着急,少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吧?
伯爵夫人这么快就派人来请,几人都惊了下,那老妖妇竟然敢插人在公馆?
安以然脸色有些白,紧紧抓着魏峥的衣服,抬眼望着魏峥:“魏老大,怎么办?”
要是魏峥不帮她,如实说,那她就完了。沈祭梵肯定不会要她的,舒默那个,只是个意外,她相信他没有别的意思,可
“没事,别怕。”魏峥拍了下她肩膀,出声道,率先走了出去。
舒默心里也没底,关键人物是魏峥,不知道魏峥会怎么说。魏老大是做梦都想弄死他,这次怒踹了下沙发脚,这他么竟然被那老妖妇知道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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