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技术高到扎哪都成呢?
霍弋最终被扎了一针,针尖扎进血肉里那瞬间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似地,刺痛在脑中无限扩大再扩大,清清楚楚感觉到针头扎破皮肉往血肉里深入的过程。狠狠咬牙:他么这是在要他的命啊!还不如给他一刀来得痛快。
霍弋那短短几秒钟真就是生不如死了,脑中把安以然和齐风的脸一遍一遍的放过,想着往后怎么讨回这笔血债。只是,这厮似乎忘了,这一切不都是他自找的?害人终害己吧,这就是现世报啊。
白大褂拔了针头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颇为满意的点头道:
“嗯,很好,我能肯定,他明儿就能生龙活虎的一准比以前更能蹦。”
安以然在白大褂拔针过后也立马跳开一边,听着白大褂的话呵呵笑着,医生该做预言家了呀。白大褂拿着注射器扔给安以然,说:“拿去玩儿吧。”
安以然抱头躲开,捡着注射器又丢还给他,说:“不要不要,我不玩那个。”
她也怕得很,刚看霍弋打针她就已经浑身毛骨悚然了,哪还敢再拿着呀。再说,她又不是小孩子,拿着那玩意玩儿,像话吗?
白大褂看霍弋黑沉着脸慢悠悠的坐起来,心里一抖,立马转身跳下车“嘭”地一声合上车门。敢整老大,这事儿没完呢,先逃命再说。
车子开动了,安以然坐得远远的,霍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看。安以然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再次回来,润了润唇瓣,试着为自己辩解说:
“碍,你别小气行不行?我们是为你好,只是打一针预防而已。你也要对自己负责啊,那些动物可不是一般的动物别那么瞪着我,好像我犯了大错似地。”
霍弋一双眼睛跟点了把火似地,亮得扎眼,目光锐利,直直扎向安以然。良久才咬着脸上肌肉说:“死丫头,我要掐死你!”
说着就朝安以然扑了过去,安以然一惊,不是吧压根儿来不及想任何,黑影已经直面扑来。安以然当即抱头鼠窜,早知道就应该给他来一针镇定剂了。
“霍弋,你这个小人!我是为你好,你不识好人心,小人,小心眼儿,你不是男人嘛?你一大男人跟我小女子计较,你还要不要脸啊,啊滚开”
霍弋一把抓着安以然,红着眼咬牙切齿的瞪着她,握着她双肩的手直往脖子上卡。安以然哪会那么蠢把脖子伸给他掐?推他的双手立马转道改成抱住他,脑袋往下面一缩,当下往他腋下钻去,紧紧抱着这厮堪比女人还细的腰,两人就跟干架的似地,她大半力气都往他身上撞了,霍弋一个没站稳“嘭”地一声儿直接砸在了车厢内。闷哼痛呼,两人都给砸得头晕眼花。
霍弋怒红了眼,卡不到她脖子,翻身把人压下面,又连着几个翻滚,左右撞在车厢上,看准了势头狠狠撞着她。安以然被撞得血气翻涌,谋杀,谋杀啊!
车子停下,很快车后厢门打开了,白大褂就察觉不对嘛,怎么后面跟打仗似地,车子都快被掀翻了。门一打开,傻眼了。脸色抽了下,阴阳怪气的说了声:
“哟呵,遍体鳞伤了还不忘那事儿呢,打扰了啊。”
白大褂这就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啊,眼睛骨碌碌的盯着人两人瞧,不想走,精彩大戏来着,得好好观摩观摩,他还没见过老大的现场版。
霍弋同安以然的姿势,实在不得不让人想入非非。正好翻滚在地上,霍弋在上头,安以然脑袋还被夹在霍弋胳膊下面,露出一张憋得通红快要窒息的脸出来,腿也刚好踢在霍弋腰臀上。本来是打得不可开交,可外人眼里那就是激情四射啊。
都没想到门会突然间打开,两人都一愣,安以然总算抓住机会从霍弋身下钻了出来,连爬带跑的往外爬,直接跳下车。白大褂伸手扶了一把摇摇欲坠的人,安以然顺手抓着白大褂连声的咳,脸上涨红的色儿很不正常。
“疯子,肯定是病毒发作了”一边干呕着边断断续续的说,白大褂莫名,往里头瞅了眼,霍弋已经坐了起身,低声说:“干架呢这是?”
“他要掐死我!”安以然怒声吼道,白大褂眼里满是笑意,好在他躲得快,这要是他后面,合计现在脑袋已经搬家了。
安以然说:“你快点给他打镇定剂,我感觉他很不正常,像要发疯了。”
白大褂点点头,朝里头问了句“您是要配合我们打针还是自己安静?”
霍弋怒声一吼:“滚!”
白大褂点头“嘭”地合上门,转身对安以然说:“他选择自己安静,镇定剂是能冰冷安静下来,可这东西不是随便能注射的,乱注射只会对病人造成影响。”
安以然咧了下嘴,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吧,她多心了。不过她倒是确定了一件事:霍弋怕打针。
“我自己坐车回市里,医院就不去了,他会自己联系他身边的人,你们不用担心。”安以然说着就要转身,她可不想再搀和进去,那就是个疯子嘛。
白大褂愣了下,立马抓住她衣服说:“不成不成,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这是医院规定的程序。再说,他好歹也是个病人,总不能血迹斑斑的去给自己办入院手续吧。就算是个陌生人,你也不能丢下病人这么走,何况你们还是朋友。”
安以然哑然,顿了顿连连摇头:“不是朋友不是朋友,是陌生人碍,好吧,陌生人也不能这么扔下他不管,毕竟伤得那么重。”
“那你坐前面去吧,我看病人情绪不太稳定,确实不好当面再刺激他。”白大褂说得有板有眼就跟真的似的,安以然连连点头,她就是不想跟疯子呆一块啊。
龙泉山上有野狼出没,这事儿安以然回去后跟家里人说,谁都不相信,安以欣直接指着她鼻子一通好说,直把她说得哑口无言。
安以然觉得委屈:“我是真的看见了的,个头半人多高,是真的,还把我朋友咬伤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好吧,你们就算不信我说的,可我朋友是真真正正躺在医院里啊,医生也诊断说就是抓伤,还打了疫苗碍哟,你们怎么不信呢?”
安父安母对望一眼,这孩子啊,还是太单纯了,野狼?要说在戈壁大漠里发现还有几分可信度,这里?倒是照顾了安以然的情绪,没说话。
安以镍也笑笑,夹了块肉放在安以然碗里说:“信,我们信,改天有空去医院看看你那位朋友,毕竟是跟你在一起时候受的伤,表示表示也是应该的。”
“好啊,”总算有一个信了,立马点头,可点头之后又摇头说:“不要了,还是不要去看他,跟他都不是很熟,而且那人特别烦人,还是不要了。”
安以欣冷眼看她,搁下筷子冷声道:“安以然你多大的人了还满口胡话?你那德行就是从小养成的,虽然是无关紧要的话,可这样行为实在太糟糕。”
安以然表情僵在脸上,看着安以欣,抿着唇不说话。饭桌上瞬间有些尴尬,良久安以然放下筷子认真重复道:“我说的是真话,我没说谎!你不要总冤枉我!”
起身拉开椅子进了房间,外面安父也放下筷子,顿了顿道:“以欣,你那脾气也该改改了,说话别总跟吃了火药一样,你妹妹心眼小,你是姐姐,让着她点。”
“我让着她点没关系啊,我已经在学着接受她,做错了什么我也都没说,可爸,她就算做错了我说两句都不行吗?您觉得我是哪里说错了?还是爸爸你相信龙泉山有狼的事?这种话三岁小孩都能分辨得出,我们不指出来是纵容她的瞎编胡造,这样的行为不在一开始就阻止只会变本加厉txt下载。瞎编乱造没什么关系,就算说话不靠谱,那也得有个度!”安以欣义正言辞的说道,本就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有人反对,当然要据理力争,本来她也觉得这事上自己没错。
安以欣话说得没错,都赞同,可还是觉得她过了些,一时间都没说话。
安母没说话,毕竟不是自己生的,若是以前,安母铁定已经开始煽风点火了。可现在不一样,也看清了如今这个家是靠谁撑起来的。大抵也是真的看淡了不少。这大半年的时间她就跟重生了一样,看清了很多事,跟安父从来没有这段时间这么亲密过,当初强求的现在都得到了,一辈子也算圆满了。
对安以然不是有别的心,是觉得跟安以然直接的相处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当初怎么对人家的她自己清楚,说话都尽量说好的,这时候自然不会再说。
安以镍沉默了下说:“以欣,不是说你说得不对,而是你话有些过,换个说话方式就不会闹成这样?委婉一点说嘛,以然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下属。”
安以欣推开面前的饭碗,沉下脸子扔了句:“你们就护着她吧,人半点没长进,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你们以为这是为她好那就继续这么做吧,我才难得管。”
安父心里闷了口气,家里孩子就跟祖宗似地,说话声音一个比一个大,怎么,当他死了吗?推开身前碗筷,转头看了眼安母道: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说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自己就十全十美了?”
安母脸色有些白,这是安父在这半年时间里第一次给她下脸子。安以镍看不过去,低沉喊了句:“爸,脾气天生,你能怪得了妈吗?”
安父看了眼安以镍,转身也回了屋。安母那就是颗玻璃心啊,婚后虽然不受丈夫宠,可也是人前人后拥护着的,没受过气。夫家没落,不离不弃跟着,这段时间夫妻感情是好了,她也不怨了,可今天,竟然为了孩子数落她。
孩子们长成什么样,能是她一个人的错?他当父亲的就没一点责任?出息了就是他的功劳,出差错了,就该她挨骂。
安以镍坐近安母,安以镍倒是安家人中变化最大的一个,以前也是个道貌岸然的君子,走哪都将排场,如今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会为了公司的事亲自上门求人,三次五次都成,也肯放下态度卑微的听别人吩咐。也不那么讲究,甚至啤酒肚都出来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真真正正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对家里也比以前上心,当初他就觉得自己是安家的长子,要什么家里都该给他。为他做事,那就是天经地义,没想过家里人分毫。现在是真上心每一个人,父母,妹妹,都看在眼里。
拉着安母说:“妈,爸那话只是说习惯了,顺口说的而已,你别往心里去。难道就因为爸那一句话你就要全部抹擦他对你的好吗?以然性格不好,以欣性格也不行,她们两从小到大就是对头,你见过她们好好说过一次话吗?姐妹哪有隔夜仇的?是我们自己把事情看得太大了,太紧张这样的关系。”
顿了下再说:“以然的事啊,还就只有以欣说她才听。虽然脸上不待见,可以欣的话,小妹都是听进去了的,也都记着。如果以然有什么不对,黑白脸都得有人来当。我们都太敏感了,其实以然并没有那么小气。”
安母眼眶泛红,良久才说:“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跟你爸说去,别一有事儿就拉着我说,弄得跟我犯了多大错似地。”
安以镍伸手抱了下他妈说:“还是我妈大度!”
安以镍的变化,安母是最看在眼里的,毕竟安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一边对安氏破产耿耿于怀,一边又感激着这次变故,如果不是这次变故,安家这个貌合神离的家怎么会有同心协力的一天?
安以镍松手的时候说:
“妈,我今年三十三,可我却觉得我才二十三,感觉像刚毕业一样,这半年才是我真正的人生。妈,我感谢您,感谢爸,感谢两个能干的妹妹,感谢这个家!”
安母眼眶有些湿,拍拍他的手,点头“行了行了,妈知道了。”
安母起身,看了眼女儿们的房间,两孩子是对门,叹口气说:“我去看看以然那孩子,难得和好的一家人,别因为这么点小事又心生隔阂了。”
安以镍点点头,安母进了了安以然房间,安以镍转身推开了安以欣的房门。
没多久安以镍和安母前后从房里出来,屋里一片安静,大概十分钟左右,安以然和安以欣的房门竟然奇迹般的同时打开。
对门啊,同时打开看到对门的人,那在置气后是挺尴尬的事儿。
到底是安以然心软,僵着脸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
安以欣倒是愣了下,还想着怎么开口来着,话竟然让安以然先说了,很想把态度放软,可习惯养成了。冷冰冰的出声道:“谁要你道歉了?”
安以然愣“我都已经说对不起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安以欣吸了口气,看她,半响才道:“不怎么样,让你别总跟傻帽儿似地往外面跑,自己又没本事还一个劲往外面冲,总有一天会惹出大乱子来,到时候别想让家里人出面。”
安以然一口气给堵在胸口,气得不行,半晌嚷道:“你说句好话有那么难吗?”
真是太伤人心了,有她那么说话的吗?
安以欣觉得她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转身进屋“嘭”一声甩上门,独留安以然一个人靠在门口挤眉瞪眼生闷气。
安以然觉得这事情不能这么算,第二天就往医院跑了。
安以然一进病房就冲着他大声嚷嚷:“霍弋你赶紧起来,跟我回家,你跟我爸妈说你就是被狼抓伤的,我们是真的遇到野狼了。你起来,你要给我作证,我说的他们都不信,还要带着医生开的证明”
大概意思就是要霍弋跟她回家做证人,由此看来,姑娘其实也挺执着的一人。
霍弋手脚都被包得厚厚的,脖子固定,手固定,腿固定,整个儿一木乃伊。
安以然一通吼完觉得气氛不大对,站在霍弋床前跟他大眼瞪小眼,不出三十秒,证实了她的预感。
“哗--哗--”连着几声帘子在轨道上滑动的声音响起,原本一间单人标准间的病房在一面帘子拉开后变成了一间偌大的套房,是套房没错。
这倒不是问题所在,头大的是,站了两排身形高大的男人,沙发上坐了不少人。怪不得屋里有些缺氧,这么多人呼吸,能不缺氧?
实在太丢人了,安以然当下欲盖弥彰的双手捂着脸,赫然道:
“你有客人,那就算了吧我想我来得不是时候,那我先走了。”
转身开溜,霍弋微微动了下手,离得最近的人立马侧身拦住她。霍弋慢搭斯里的开口说:
“他们不信你?”
安以然立马转身,点头,一个都不信她。
“这很简单。”霍弋目光扫向另一边的人说:“翔子,把报纸给她带回去。”
霍弋这人就是狐狸精变的,脸长得像,脑子也精得跟狐狸似地。报纸都给准备好了,那叫翔子的年轻人把早就压在一边的报纸递给安以然,又赶紧推开。
安以然有些怔愣,上报了吗?翻开报纸,立马眉开眼笑起来:“对啊,这么大的事,肯定会上报。霍弋,你好好养着,我得空了再来看你。”
抓着报纸头也不回的跑了,本来她跟霍弋不是很熟,在她那儿,霍弋自然是连朋友的程度都没达到,当然不会为他多停留。
霍弋看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人,微微拧了下眉,坐起身,一把扯了手上的石膏套子,冥思苦想,他怎么觉得这事儿是自己被设计了?跟他预期的结果差了不止一丁半点儿。
他本来是要来一场英雄救美,让小白兔把他当救命恩人看来着,就算不是救命恩人,至少也得是英雄吧。可事情一再跟他的设定出偏差,伸手刮了下下颚,难道是他水平下降了,连只小白兔都搞不定?
安以然捧着报纸兴奋了一天,总算到了下班时间,回家头一件事就是把报纸拿出来,脸上满是得意:
“爸妈,今天的报纸你们看了没?野狼的事登报了,看吧,我没说谎对吧?”
安父安母愣了,安母摇头,她没看报纸。倒是安父有些疑惑,他看了报纸啊,没发现哪有野狼的新闻。
“哪家报社的?哪一版啊?”安父问了句。
“没看吗?就是京都早报啊,你看,还好我带回来了。”安以然把报纸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