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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秋华倒打一耙,将赵员外跟李氏打得措手不及。
陈金宝将眉毛一竖,拍了下惊堂木,口吻严肃的问:“赵员外,这位范姑娘告你仗着自己的钱财,欺凌村里乡亲,可有此事?”
在惊堂木的响声下,那赵员外跟李氏纷纷抖了抖。
李氏最先反应过来,往公堂上叩头:“青天大老爷啊,范秋华所言为虚,我们赵家可没有仗着钱财,欺凌村里的乡亲,请青天大老爷明鉴。”
“赵员外一家确实有仗着钱财,欺负宁溪村的村民,民女可以作证。”楚蘅忽然走到公堂中间。
“范里正为人正值,这些年,为宁溪村的村民做了不少好事,民女也可以作证。”
这个时候,楚蘅跑出来作证,将那李氏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从地上爬起来,扑上去,狠狠抓花楚蘅的一张脸。
“青天大老爷,姓楚的丫头说谎,我们赵家绝对没干欺凌乡亲的事。”
田寡妇将心一横,跟着楚蘅站出来,面向陈金宝一拜,控诉的指向赵员外。
“青天大老爷,民妇也可以证明,赵员外一家仗着有钱有势,时常欺负宁溪村的乡亲。”
“好你个田寡妇,你是不想租我们赵家的地了?”当着陈金宝的面,赵员外怒沉沉开口,威胁田寡妇。
周林够机灵,一下子抓住他这个把柄,“青天大老爷,您可亲眼瞧见了,当着您的面,这赵胖子都敢威胁我娘呢。”
“我……。”
赵员外这才意识到,把柄让人抓住了。
“周林,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哪有欺负你娘。”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没有底气。
楚蘅赞赏的看了周林一眼,然后将目光移到赵员外的身上:“赵员外,若是我没记错,先前,我租了里正家叔的牛,你为了害我跟我娘,还跑去我家偷牛来。”
在偷牛那件事上,赵员外屁股中了一箭,在床上养了好几日,才能下地活动,此刻回想,屁股都还一阵阵生疼。
陈金宝拿起惊堂木,重重放下:“赵员外,可有此事?”
李氏瞪向楚蘅,低声说着:“姓楚的,那件事,你不是说私了吗?”
楚蘅将眼睛眨了眨,低声回答李氏:“我那日说私了,咱们是私了了呀,事发之时,我没将赵员外告上公堂。”
就没见过这么奸诈狡猾的丫头。
李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楚蘅,你给老娘等着,老娘跟你没完。”
面对李氏的威胁,楚蘅嘴角保持着胜利的微笑,没有一丝惧色。
赵胖子跟李氏以前没少欺负柳氏,就算这两口子不主动找她的麻烦,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两口子。
“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姓楚的丫头说什么,草民不知道,草民不曾去她家偷牛,她说谎,污蔑草民。”
楚蘅偏头去看赵员外,那镇定的眼神,看得赵员外身上一阵寒栗。
看得赵员外浑身不自在了,楚蘅才缓缓开口:“陈大人,民女也只是怀疑,那日晚上去我家偷牛的是赵员外。”
“你既然只是怀疑,没有真凭实据,你就是诬告我家老爷。”
楚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氏跟赵员外有些琢磨不透,听楚蘅这么说,李氏不管不顾,先把话接了,“诬告他人,这是犯法的。”
“赵夫人,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先听我把话说完。”楚蘅根本就是以退为进,“那日晚上,光线很暗,我发现偷牛贼闯进我家偷牛后,我便拿弩射伤了那偷牛贼,若是我没记错,有一箭好像是射中了那偷牛贼的屁股。”
赵员外屁股上的那块肉,猛地收缩,心虚得半低下了头。
“被弩射伤,应该会留下疤痕。”九爷挪步,往楚蘅身后一站,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挺立在楚蘅的身后,“这姓赵的胖子,是不是那夜的偷牛贼,陈大人吩咐两名衙役,将这赵胖子拉下去,脱了裤子,查验一番案情不就水落石出了。”
“九爷所言有理。”
陈金宝拍完九爷的马屁,笑眯眯挥手,两名衙役冲向赵员外,将他架起来,往后衙方向拖走。
片刻功夫后,两名衙役架着赵员外回来。
“启禀大人,赵员外屁股上确实有一处箭伤。”
衙役话落,赵员外跟李氏身子一软,吓摊在公堂之上。
“赵员外,赵夫人,你们俩还有何话说?”
瞧陈金宝瞪着双眼,李氏吓得声音发抖,“青天……大老爷,我们赵家可是……酝酿山庄的亲戚。”
李氏所言,令楚蘅倍感意外。
难怪,这赵胖子跟李氏敢在宁溪村横行霸道,原来背后有玉酿山庄这座靠山。
玉酿山庄在崇华县的名声可不小,更是皇商,李氏搬出玉酿山庄这座靠山,陈金宝面露忌惮之色。
若非知道,这赵胖子是玉酿山庄的亲戚,他早吩咐衙役把这赵胖子拖出去打板子了。
“陈大人你一向清正廉明,定会秉公办理,为小老百姓住持公道,是吧?”陈金宝刚存了包庇赵员外跟李氏的心,就被九爷凉凉的话音提醒。
九爷凉凉的调子,令陈金宝得了一个激灵。
他怎么忘了,公堂上这位痞子可是当今皇帝的亲儿子,玉酿山庄算个屁。
“来人,将这赵胖子跟李氏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陈金宝一声令下,四名衙役上前拿人,李氏被吓得双眼翻白,昏死在了公堂之上。
“禀报大人,犯妇吓晕过去了。”
“吓晕过去了,也要拖出去打。”
赵员外正想学李氏装晕,听到陈金宝的话后,如何也晕不过去。
夫妇俩被拖出公堂,旋即噼噼啪啪打板子的声音从公堂外传来,并掺杂着李氏跟赵员外哭鬼狼嚎般的叫声。
“范平安无罪释放,退堂。”
陈金宝宣布无罪释放范平安,把范秋华,孙氏激动得热泪盈眶,母女俩扑上去,就与范平安抱在了一起。
范平安抱着妻女,心里一阵后怕。
经此一事,他蓦然发现,这些年,他光顾着自己当里正,忽视了妻女的感受。
“月红,秋华,你们母女俩先放开我,我有几句话,想对青天大老爷说。”
孙氏跟范秋华松手,他跪在公堂之上,对着陈金宝一拜。
“青天大老爷,草民范平安想辞去宁溪村里正一职。”
里正乃是村官,选举之时,由县衙门提名候选人,再经过村民投票决定,并非朝廷任命的官员,所以,范平安想辞去里正这一职,只需与陈金宝这个县官协商即可。
“宁溪村能人不少,还请青天大老爷另择贤才担任里正。”
范平安心意已决,陈金宝只好准了。
一上午的时间,柳氏心神不宁的待在柳氏美食斋里,好在,那陶家姐妹能干,生意上,并没有出纰漏。
“夫人,是姑娘他们回来了。”
快到响午时,柳氏进了后院烧午饭,陶大丫守着摊子,见楚蘅等人坐着马车回来,一脸欢喜的去后院通知柳氏。
柳氏正在后院切菜,听闻楚蘅等人回来,丢下菜刀就冲出了后院。
见到范平安从马车上下来,柳氏可算松了口气,问楚蘅:“蘅儿,你里正叔的案子可了结了?”
“了结了。”楚蘅笑容满面的点头:“今日在公堂之上,田婶与周林兄弟表现得很好,里正叔无罪释放。”
“那我得去做些好吃的,庆祝庆祝。”柳氏转身回到后院。
孙氏,范秋华,田氏跟着去后院帮忙。
因为人多,午饭,柳氏做得十分丰盛,范平安,孙氏,田寡妇,周林等人吃得心满意足。
午饭后,老爷子忽然问周林:“小林子,你想不想继续待在为民医馆做事?”
虽然不明白,老爷子问这话有什么用意,但是周林想都未想的点了头,“想。”
这两日,他待在为民医馆学习抓药,发现自己竟真的爱上了郎中这一行。
“既然想,待会儿,继续跟老头子我去为民医馆。”
田寡妇听老爷子这话,心头大喜,表情激动的问老爷子:“先生,你让林儿继续去为民医馆做事,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孙氏笑呵呵道:“周林他娘,先生这是同意周林待在为民医馆当学徒了。”
“只是,为民医馆的生意刚起步,当学徒,一个月可没多少工钱可拿。”田寡妇就周林一个儿子,老爷子目光移到她身上,征询她的意见:“周林他娘,你可愿意让周林去为民医馆做学徒?”
“自然是愿意的。”田寡妇满口答应,生怕老爷子反悔。
去医馆做学徒,目前虽然没有多少钱,但是一旦学成了,做了郎中,这辈子不用耕地,也能养活自己,这么好的事,周林遇上,简直是三生有幸。
“先生,可否将我也留在为民医馆?”这些年,田寡妇与周林相依为命,自是不愿意与周林分开的,“我继续给医馆打扫卫生,放心,我不要工钱,只要管我一日三餐就行了。”
老爷子琢磨,进出为民医馆的病人越来越多,是需要一个专门负责打扫卫生的,便应了田寡妇的要求。
“为民医馆二楼上有两间空房,周林他娘,你回去宁溪村收拾一番,干脆与周林搬到医馆住。”
搬到为民医馆住,方便周林当学徒,田寡妇求之不得,“我这就回去收拾收拾,把东西都搬来。”
田寡妇先行一步回宁溪村,范平安跟孙氏想陪陪范秋华,并没有着急回去。
响午这会儿,柳氏美食斋客人少,楚蘅让范秋华陪范平安,孙氏到二楼上说说话。
“爹,你辞去了里正一职,回到宁溪村去,恐怕那赵员外会更加找你麻烦。”
范秋华担心的这件事,孙氏心里也担心得紧。
“他爹,你任职宁溪村里正的时候,那赵胖子跟李氏都时常找咱们家的麻烦,今日,他们两口子又因为咱们,在公堂上被打了板子,你又辞去了里正一职,咱们回村,他们两口子必会报复。”
赵家的靠山可是玉酿山庄,范秋华越琢磨这事儿,心里越不踏实。
“爹,娘,你们干脆留在大王镇,以后都不回宁溪村了。”
范平安与孙氏对看一眼。
留在大王镇,他们两口子倒是愿意,正好陪着范秋华这个女儿。
“秋华啊,我跟你爹留在大王镇,能做些什么呢?我跟你爹种了半辈子的地,城里人干的这些活儿,我跟你爹可不太会做。”
“爹,娘,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找蘅儿妹子商量商量,看蘅儿妹子是否有办法。”范秋华脚步急切的走下二楼。
楚蘅刚给一位客人烤好了肉串,这会儿,正闲着。
范秋华疾步走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蘅儿妹子,找你商量个事。”
“秋华姐,后院里凉快,咱们去后院说。”
楚蘅将她叫到后院,这才问:“可是担心,范叔跟孙婶回去宁溪村后,被那赵胖子跟李氏欺负。”
如今,范平安不再是宁溪村的里正,楚蘅便改了口。
范秋华点了头:“蘅儿妹子,我想让我爹,我娘留在大王镇,可是我又不知道,镇城里的什么活儿,我爹,我娘能够做,真是愁死人了。”
“秋华姐,让范叔跟孙婶去帮我打点果园,你可愿意?”
黄瓜山那片野生葡萄园的面积有些大,楚蘅最初便打算,多请几人去管理,目前,只有李贵老丈人有意向去管理黄瓜山的果园,楚蘅正缺人手,范平安跟孙氏若想留在大王镇做事,楚蘅对夫妇俩又知根知底,正好雇二人去打点果园。
“蘅儿妹子,你说的可是黄瓜山的那片野生葡萄园?”
“没错,就是那里。”
范秋华有些疑惑:“先前,你不是去了一趟李贵叔家,雇了李贵叔的老丈人去管理那片野葡萄林吗?”
“黄瓜山整片山头上都是野生葡萄,一个人,哪里管理得过来,若是范叔与孙婶愿意去,我便去找李贵叔,请他去黄瓜山那边搭一座草棚,到时候,范叔,孙婶跟李贵叔那老丈人都可以住在黄瓜山上。”
范秋华听着,有些动心。
“至于工钱,范叔,孙婶跟秋华姐你一样,一个月一两银子,等葡萄园发展起来,有收益了,我再根据收益,给范叔,孙婶涨工钱。”
范秋华心里计算着,他们一家三口,每人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这一个月下来,家庭收入就是三两银子,这样的收入,在崇华县大王镇这种地方,已经不算低了,更何况,以后还能涨工钱。
“蘅儿,你先去张罗生意,我去二楼上跟我爹,我娘商量一番。”
范秋华从后院里出来,小跑上二楼,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见她冲下二楼,乐呵呵的走到楚蘅身边。
“蘅儿,我爹,我娘同意去黄瓜山打理果园了。”
管理果园的人算是找全了,楚蘅心里头也高兴:“秋华姐,吃了晚饭后,你让范叔,孙婶先回宁溪村把东西收拾好,今儿晚上,我去一趟李贵叔家,请他去黄瓜山搭草棚,争取几日之内,把草棚搭建好,让范叔跟孙婶搬去。”
“好。”解决了范平安跟孙氏的事,范秋华心情终于轻松了。
晚饭后,范秋华送范平安跟孙氏出镇城,楚蘅搭乘九爷的马车,往李贵家方向而去。
九爷认真的赶着车,楚蘅坐在九爷的身边,忽然从袖子里取出一物,伸手递给九爷。
“这是给你的。”
九爷用余光往她手上扫了一眼,见她手上拿着一只绣得极为拧巴的荷包,“这是你绣的?”
那荷包绣得着实太丑了,楚蘅表情尴尬的点头:“先前,你带我去县府大牢见范叔,我说过,要感谢你,我本想绣一只好看的荷包送给你,谁知绣荷包比做饭好困难。”
“我喜欢。”
九爷眯着一双眸子,笑容十分灿烂,楚蘅绣的那只丑丑的荷包在爷他眼里,简直是丑得可爱。
“帮我挂上。”
楚蘅有些尴尬的将那只丑丑的荷包挂在九爷的腰带上,只是这么一只绣得拧巴的荷包与九爷的气质,那是极为的不相配。
“还是取下来吧,这荷包这么丑,有些有辱你的形象。”
思来想去,楚蘅实在不忍破坏九爷的光辉形象,伸手去,想将自己绣的那拧巴的荷包从九爷腰带上扯下来。
“不准取。”九爷一把抓住伸到自己腰间的那只小手,“我如今已是有妇之夫,要那么好的形象做什么,形象太好,容易招蜂引蝶,难道蘅儿你不担心。”
这时候,马车拐进了前往李贵家的那条小巷子,因为拐进小巷有些急,车身一阵颠簸,楚蘅毫无防备,身子一歪,一下子撞上了九爷,嘴巴正巧抵在了九爷的玄铁面具上。
趁着车身还未稳当,九爷将脸一别,楚蘅的唇瓣擦过玄铁面具,一下子吻上了九爷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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