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们兄弟真是太客气了。”七大姑八大姨热情极了,端茶倒水不说,还递瓜子送糕点,“要不是有你们麟龙,我们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过。”
钟采蓝听得一头雾水,但绝对不会认错长辈们那跃跃欲试的做媒之心,她灵机一动,“哎呀”一声:“小晗怎么不见了,我去找她。”
说完,不等任何人回答,逃之夭夭。
还不等她松口气,就被江静女士逮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妈,那个聂之文是谁?”钟采蓝觉得母亲的热情非同一般,对方恐怕是个高富帅。
果然,江静立即给这个傻女儿科普了一下麟龙制药厂,江外婆他们所在的这个江家村坐落在山脚,山叫什么山也不知道,反正这一片都是山,从前山里产松茸,松容县因此得名,可后来采摘的人多了,大家都想发财,没注意保护,后来就渐渐没有了。
直到大约七八年前,麟龙制药厂的人过来考察,觉得这边的水土适宜药材养殖,便在这里建厂,制药厂的老总就是聂之文的哥哥聂之衡,他的制药厂不仅解决了村里的就业问题,还发动村民一起养殖灵芝等中药材,再统一收购,算是带着全村人发家致富了。
而且,聂之衡极会做人,村里有什么红白喜事都会包个红包尽尽心意,所以在村里口碑极好。
不过,聂之衡已经快四十岁了,结婚生了孩子,但他有个弟弟,是留美海归的高材生,关键还是单身,来过村里几次后就迅速成为了家喻户晓的钻石王老五。
能嫁到聂家,以后吃喝就不用愁了!
听完来龙去脉,钟采蓝很是费解:“……妈你怎么也掺和这种事?”郭叔叔的资产怎么也有千万吧,她妈至于吗?
“我是为了你好。”江静恨铁不成钢,“人家长得不差,家里也有资产,自己还是留美博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的丈夫是小有资产,但是,和这个大女儿有什么关系?最多她私底下贴补一些罢了,郭家千金是郭小晗,而不是钟采蓝。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当然希望大女儿能有一个好归宿,而聂之文怎么看条件都非常出色,机不可失。
钟采蓝叹了口气:“妈,你也不想想,人家这样的条件,怎么会看上我?”
“那也说不定,你们先聊聊,说不定就能发展发展。”江静不以为然,“我女儿也不差。”
钟采蓝:“……我现在不想谈。”不等江静反应,她坚决道,“这事儿您不用管了。”
“我是你妈!”江静被气乐了,“我没有资格管你?”
钟采蓝没有办法回嘴,我国有国情如此,生你养你的父母,天然就有插手儿女所有事的底气,她自知无力反抗,于是三十六计走为上,佯装听不见飞快上楼去了。
然而,她还是太天真了,长辈们觉得“为你好”的事,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江静笑容满面地给了理由:“你们年轻人比较有共同语言。”
聂之文很客气地对她们点点头,在钟采蓝身边落座。
钟采蓝瞥了一眼下头玩手机的妹妹,她还小,可以不懂事把客人晾在一边,她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和聂之文寒暄。
幸亏聂之文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一来一往,两人还真的聊了起来。
聂之文问了她在哪个学校读书,得到回复后又介绍起了自己的工作:“我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过来玩。”
“你是心理咨询师?”钟采蓝语气真诚得听不出来是假的,“那厉害啊。”
不远处忙着招呼客人的江静见此,心中十分满意,看,她一向都是有眼光的。
一顿酒席吃了大约有一两个钟头,郭小晗对于大鱼大肉的菜向来没什么兴趣,草草吃了两口就想回去。
江静怎么可能答应,作为女儿,怎么都得等客人走了再回去,但郭小晗胡搅蛮缠吵个不停:“妈,我都和人家约好了,饭也吃过了,你不走我可以自己去。”
“小李回去了,你怎么走?”江静颇没好气。
今天郭氏的公司要来一个客户,司机小李送完他们之后就去机场接客户了,郭小晗想走也走不了。
“要回松容吗?”路过的聂之文听了一耳朵,笑道,“我正好要回去,可以顺路送一下。”
郭小晗高兴地跳起来:“耶!”
江静拍了她一把:“那怎么好意思。”
“没关系,我也是顺路。”
江静想了想,说道:“那也行,采蓝?你回不回去?”
钟采蓝有点舍不得黄妞,本来是打算到了晚上和江静一块儿回去的,何况江静让她一块儿走是打什么注意她能不知道?刚想拒绝,她就瞥见了兴冲冲闹着要回去的郭小晗。
这个妹妹比她小了十几岁,才上初一,还是个孩子。
“我也回去吧。”钟采蓝叹了口气,总不能让一个小姑娘和陌生人一块儿走吧,“正好看书。”
江静十分满意。
钟采蓝依依不舍地和黄妞到了别,还和它自拍了一张照片作为纪念:“有空就回来看你。”
黄妞摇了摇尾巴,呜咽着蹭了蹭她的腿。有空是什么时候?上一次见面是4年前的事了,它还能再活一个4年吗?
钟采蓝蹲下来,抱了抱它。
黄妞是不可能离开江外婆家的,它也很喜欢江外婆,也喜欢在山里自由自在地奔跑玩耍,所以,不可能跟着她离开这里。
正如她不可能留在这里一样。
“姐,你好了没有?”郭小晗过来催促。
“好了,我这就来。”钟采蓝摸了摸黄妞的头,“再见。”她说着,站起来想走,走出几步又舍不得,回头看了它一眼。
黄妞蹲坐在地上,鼻子闻着空气,嗅了几下,又蹭了蹭那个地方,仿佛……那里有一个人也在抚摸它一样。
“走了。”周孟言揉了一把它的脑袋。
钟采蓝的感觉有些微妙,也不是恐惧或者害怕,而是觉得很奇异,难道那些乡野怪谈,是真的?
“姐!”郭小晗在聂之文车里催促她。
钟采蓝不再多想,拿起东西上了车,聂之文问:“郭小姐去哪里?”
“中心广场那边,我和同学约了在那里看电影。”
钟采蓝问:“你什么时候回家?我晚上去接你?”
郭小晗用看蛇精病的眼神看着她:“姐,你怎么搞得和我妈一样,我都读初中了,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打车回来。”
钟采蓝:“……好吧,手机带了吗?”
“带了带了。”郭小晗不耐烦地说,“晚上家里没人,我和同学吃了晚饭再回来。”
钟采蓝听此,便不再多说。
聂之文把郭小晗放在了指定地点,然后送钟采蓝回去,临别前,两人交换了微信:“有空常联系。”
有空真是一个绝妙的词,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没有空,最终解释权归自己,但用起来永远都不失礼貌。
钟采蓝一念及此,笑了起来:“好。”她永远都没有空。
送走了聂之文,钟采蓝便回房复习,一直耐心等待的周孟言终于在她关上房门后再度进行了尝试:“钟采蓝。”
“谁?”钟采蓝刚想进浴室冲个澡,就被吓得一个激灵,“谁叫我?” </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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