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们啥还没说就把我们的去向给定下来了。一念至此,杜远不由得便怒发冲冠。
可惜李若冰听到此处,国家公务员情结立时发作,重重地一拍桌子,怒道:“这帮子匈奴人也欺人太甚了,居然敢入我大明国境屠杀百姓,直视我大明为无物。孟先生你莫担心,这个忙咱们帮定你了。”
众所周知地,在杜家一向是未来的杜夫人、现在的若冰小姐当家的。若冰小姐此话一出,杜远便缩缩脑袋,把已经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又给憋了回去。卓非凡这人的同情心也比较泛滥,点点头也不说话了。
于是这事儿便定了下来。逃亡四人行便决定安家向阳坡。
既然要安家,必然要筹划一番。在油灯下五个脑袋凑在了一起,开始商量如何对付明年春天的匈奴袭击。
杜远第一个举手发言:“孟先生,匈奴的乃颜部算是大部落还是小部落?他们来袭击的时候会有多少兵马?其它部落会不会出兵相助?”
“乃颜部在匈奴只能算是一个小的部落,整个部落大约不到一万人。不过因为匈奴自小长于马背之上,所以可以称得上是全民皆兵。据我推算,乃颜部至少可以出动四千至六千人的兵力。至于其它的部落,倒不会出手相助。一来匈奴各部内部也是矛盾重重,二来依匈奴惯例,自家的仇应由自家的亲人来报,只有能力不及或者亲人都死光了,朋友才会出手帮忙。我想乃颜部也拉不下脸来叫其它部落对我们出手吧。”
杜远奇怪地看了孟浩然一眼,疑惑地问道:“怎么听起来孟先生对匈奴的内部事务很熟悉嘛?”
孟浩然轻轻地一拈胡须,嘴角止不住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说道:“读书人自当胸怀天下,早年在下也曾读过几本有关匈奴的书,所以对匈奴的一些事务还算熟悉。”
“听起来孟先生还真是胸藏百万雄兵呀。”
孟浩然微微一欠身,傲然道:“这话在下倒不敢当,不过区区在下鄙人我虽不才,但也曾经是世祖七年明法科的头名。”
杜远和卓非凡肃然起敬,拱拱手道:“原来是状元郎在此,在下等失敬了。”
却不想孟浩然闻言老脸一红,脸上却流露出几分尴尬之意来。杜、卓二人正奇怪间,李若冰扯扯杜远的衣袖,低声为这不学无术的二人解释道:“大明科举分为明经、明算、明法、进士等诸科。独有进士科为天下学子所重。其余诸科应考者多为进士科屡试不中而又想当官的人。便是中了头名也只能称为状头,而不能称为状元的。”
卓非凡脸上微微一红,正待向孟浩然道歉。杜远却神色郑重地拍拍桌子说道:“好了好了,别在扯这些八卦了。现在还是正事要紧,先听孟先生讲讲向阳坡的情况。莫要被一些虚名所累,反而耽误了大事。”
冷汗慢慢地从孟浩然头上流下,孟浩然起身对杜远行了一个大礼说道:“若不是杜侠士提醒,孟某身上那股读书人的酸腐之气便又要发作了,幸得杜侠士的金术良言,孟某才不致误了正事。”
李娟在孟浩然身后调皮地对杜远眨眨眼睛,竖起一根大拇指。
孟浩然接着说道:“向阳坡土地肥沃,极适合耕作,现下约有居民九百余人,其中有一半是青壮。本来匈奴若是明年来犯,咱们带着村民暂避一下也就是了。只是我担心匈奴残暴,若是在向阳坡找不到我们,匈奴人很可能为了泄愤而屠戮其它地方的汉人。例如今天这个扎木合,只是因为一名手下坠马摔死,便迁怒于我东疆百姓,接连屠戮了数个村庄。咱们这回杀死的是一族之长的儿子,可以想见匈奴人的报复会有多么的严重。”
在这个小团体里,杜远因为有着超级厚的脸皮,所以是当之无愧地小头目。于是四个人的眼睛都望向了杜远,等他出主意。
杜远咳嗽一声,随手拿起一把蒲扇轻摇了几下,竭力要摆出一副诸葛亮的神情气度来。李娟却是个急性子,一把抢过蒲扇道:“好啦,杜大哥,大家都知道你聪明,你就别卖关子啦,倒是想个主意出来呀。”
杜远瞪了一眼破坏了他形象的李娟,轻描淡写的说道:“夜已深了,大家伙还是早点睡吧。”
李娟抓起一个茶杯,在手里掂量着够不够份量。李若冰站起身来对杜远笑得很妩媚――如果她手上不提着那张椅子的话。连孟浩然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还是卓非凡这老朋友比较够义气,只是往边上走了两步,跟杜远保持一定的距离,表示他不会落井下石可也不会拔刀相助。
杜远见犯了众怒,忙陪着笑脸道:“大家不要误会,我是意思是说现在我们对向阳坡的情况还很不熟悉,现在没法有针对性出主意。不如等明天我们把附近的地形和居民情况好好地堪察一遍之后,晚上再好好的开个会,大家各抒已见这才不至于纸上谈兵。你们说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