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到关口处去打听消息,同时让戴梓和王莹儿把火枪藏好,以防被清兵搜查出来。
吴禄和金刀登岸后不久,孔兴釪从船舱中出来,客气的向吴远明问道:“吴公子,敢问一句,你为何让船只停驶靠岸?”吴远明拱手答道:“孔先生勿怪,只因我发现前方河防关卡搜查严密,我们船上女眷甚多,怕这些军队惊扰到老夫人与令妹,所以让船先行靠岸,让仆人先去打听原因。”
“原来是这样,多谢公子细心,在下这就去回母亲。”孔兴釪向吴远明拱手一拜,迈着不紧不慢的碎步回舱禀报母亲去了。朱方旦又从另一侧的船舱中钻出来,神秘而又激动向吴远明低声说道:“世子,我看到了,我替老夫人治好了偏头疼,她的女儿果然摘下面纱当面向我道谢。五官虽然不是特别漂亮,但气质很好,我长这么大了,还没见过这么有气质的美女!”
“那你有没有对她说她有隐疾在身?要为她把脉诊断的话?”吴远明对朱方旦的这个坏脾气束手无策,只能没好气的反问道。朱方旦的回答出乎吴远明的预料,“没有。”吴远明一楞,怀疑的问道:“真的没有?我不相信狗能改掉吃屎。”
“真的没有!我如果骗你,叫我患上自己都治不好的阳痿!委靡不举!举而不坚!”朱方旦先委屈的发下毒誓,然后才陶醉的说道:“那位姑娘实在太端庄了,简直只拿用圣洁来形容!仪态不可方物!本来我很想说那些话的,可是在看到她的气度之后,我竟然紧张得连话都说出来,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只好老实的说了些客套话就逃出来。”
“世上竟然还能有让你不好意思说下流话的姑娘?”吴远明也被朱方旦说得生出兴趣,不过知道自己将来肯定还有不少政治婚姻的吴远明很快压抑住冲动,耸耸肩去看吴禄和金刀打听消息的情况。朱方旦则是在旁边捂住胸口对天感叹不已——自然是祈祷上天能赐给他一个那么端庄秀丽的老婆。而吴禄和金刀去不多久就回到船上,吴禄手里还拿有一张告示,紧张的向吴远明说道:“世子,果然出大事了,官府竟然在通缉李雨良。”
“什么?”吴远明几乎不敢相信的耳朵,忙抢过吴禄偷揭来那张告示,见告示上果然画着惟妙惟肖的李雨良画像,再看告示内容时,见李雨良竟然是因为四天前在江宁刺杀钦差魏东亭才遭到通缉,不仅写明了李雨良的真名和化名,还悬赏白银千两要李雨良的脑袋。除此之外,告示中还特别注明李雨良是和一伙身份不明的反贼一起逃出江宁的,如果抓到那伙反贼也有重赏!吴禄又介绍道:“世子,有消息说李雨良和那些反贼乘座的船只曾经在镇江附近的江面出现,顺着运河下了南方,所以镇江府一带的运河把守最严,魏东亭还特别派了一些认识李雨良的御前侍卫从江宁连夜赶来,协助镇江官府追捕李雨良。”
“李雨良终于回头了。”结合种种情况,吴远明立即断定李雨良已经认清了伍次友和魏东亭等人的汉奸面目,投身到反清复明的行列中来。但新的问题是,李雨良一向独来独往,什么人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援助她?这些人对自己来说又是友是敌?
“那来的船?到那里去?为什么停在这里?”吴远明正思量间,昌城镇河防关卡的清军已经有一条小船靠近吴远明的座船,一队清兵上到大船,向吴远明厉声喝问原因。吴远明赔笑着如实答了,又说自己是因为看到检查太严密才停船查看情况,那清兵队长也还算好说话,大咧咧的说道:“怕什么?你们是北上的船,我们只对南下的船检查严密,北上的船只是随便看看,不过我们还是要进舱看看的。”
“军爷,我们船上有不少女眷,你们进舱不太方便,行个方便吧。”吴远明不知道戴梓和王莹儿是否已经把火枪藏好,忙使出贿赂手段,将两锭五两重的银子递到那清兵队长面前。那清兵队长毫不客气的笑纳,向士兵挥手道:“既然有女眷就算了,反正他们是往北走的船,给他们行个方便吧。”说到这,那清兵队长又转头向吴远明喝道:“我这关好过,但下一关丹阳县关口就没那么容易了,你们最好放聪明点,在往北的路上别随便带人!别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掉的!”
“多谢军爷提醒。”吴远明很有小人风范的点头哈腰谢了,为了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又吩咐船家立即开船北上,顺利过了只对南下船只检查严密的昌河关卡。不过吴远明可没按清兵队长的吩咐不夹带客人,反而命令吴禄和金刀到船两侧严密监视河岸——发现李雨良一行的踪迹就准备接应。而孔兴釪在得知吴远明用银子买通关卡守卫才没有惊动女眷后,赶紧又向吴远明再三拜谢,说自己一家也很不想和官兵打交道。
与孔兴釪船首一边闲聊一边北行,天渐渐黑了,吴远明等人却始终没有遇见逃亡的李雨良一行,反而与镇江府运河的第二道关卡丹阳县关口越来越近。而丹阳县关卡的检查之严密比昌河镇有过之而无不及,不仅对南下的船只检查严密,对北上的船只也同样如此,因为魏东亭派出御前侍卫到镇江府协助追杀李雨良的缘故,吴远明怕丹阳县关口有认识自己和吴禄的御前侍卫,忙拿了些银子给金刀,让他用银子买路逃避检查,拉着吴禄躲回船舱里,以防被熟人认出身份。孔兴釪却贪看夕景,留在甲板上与金刀共同应付关口的清兵。
躲回船舱里大约过了两柱香的时间,一艘清兵小船果然靠上了吴远明等人座乘的大船,按规矩问了吴远明座船北上的原因,又提出进舱检查。金刀忙按吴远明的吩咐拿出一锭二十两重的大银,向那检查的清兵队长点头哈腰的说道:“军爷,我们这舱里有不少女眷,你们进舱搜索不太方便,这点银子拿去喝茶,行个方便可以吗?”
“这个……。”吴远明在舱门夹缝中偷看到那清兵队长迟疑着不肯答应,吴远明心中不由把金刀的祖宗十八代都操了一个遍,心说你小子够黑,我叫你拿五十两银子买路,你竟然敢吃三十两的回扣,呆会看我怎么收拾你?!还好,那清兵队长最终还是收下那锭银子,挥手放行,可是那些清兵还来不及下船,清兵的一艘大船就靠了上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破口大骂道:“一帮狗杂种,老子叫你们严密检查,你们竟然敢敷衍?”
“糟了!李煦!”吴远明一下子听出来人的身份——曹雪芹的姑爷爷,曹寅的姐夫!这个李煦不仅认识吴远明,就连吴禄都认识,只要他进舱随便一检查,吴远明的身份非暴露不可……
“李大人,他们是北上的船。”那清兵队长壮着胆子辩解道。李煦带着一帮子御前侍卫跳上吴远明的座船,先一把夺过那清兵队长手里的银子装进自己的荷包,又一记耳光扇在那清兵队长脸上,怒喝道:“放屁!要是刺杀钦差大人那个刺客和反贼杀回马枪呢?让他们轻易蒙混过关?”
“军爷,我们都是从苏州到江宁的良民,船舱里都是些女眷,没有什么刺客。”金刀见势不妙,忙把准备私吞的三十两银子捧出来,献到李煦面前,低声下气的说道:“军爷,行一个方便,请不要惊扰了她们。”
“挺有钱嘛。”李煦盯着金刀手里的银子冷笑一声,先大模大样的拿起抛给后面的御前侍卫,然后一挥手喝道:“进舱搜,管她什么女眷不女眷,刺杀钦差大人的刺客就是女的!”说到这,李煦又淫笑一声,“听说那个女刺客最擅长化装易容,所以对女人更得小心,每个女人脸上都得摸上几把,看是不是女刺客化妆的。”
“哈哈哈哈……扎!”众御前侍卫疯狂淫笑起来,争先恐后的扑向舱门。那一刻,吴远明的心简直是快要蹦出胸膛,下意识的拿起背在身上的连发火枪,将枪口对准舱门,但一只温软的小手立即搭到吴远明手上。吴远明惊讶下回头一看,却见按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孔兴釪那个一直戴着面纱的妹妹,而孔兴釪的两个弟弟也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背后,两人手里都捧有一个包裹。孔兴釪的妹妹轻轻摇头,柔声道:“吴公子,不用着急,我兄长能让他们退走。”
“就凭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孔兴釪?”吴远明有些不信。但舱外孔兴釪确实已经拦到了舱门处,向扑上来的御前侍卫拱手道:“各位大人,我们确实没有夹带刺客,在下老母与舍妹正在舱中休息,请各位大人千万不要惊动他们,小生在这里谢过了。”
“不行,就算你妹妹正在洗澡也得搜!”李煦横蛮的喝道:“滚开!再不滚的话!老子就把你当刺客同党抓起来!”另一个满籍的御前侍卫还淫笑道:“放心,就算你妹妹被我们看光光,我们中间也有人会娶她做小妾,不用怕她嫁不出去!哇哈哈哈哈哈哈……!”
“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秽言!”孔兴釪怒气勃发,大喝道:“铭弟,虔弟,请祖先牌位与万岁御赐金牌!”
“请祖先牌位与万岁御赐金牌!”孔兴铭和孔兴虔异口同声长喝一声,各自捧着手中包裹推门出舱,到孔兴釪左右站定,潇洒的解开包裹,露出一面祖先牌位与一面黄金打造的金牌,祖先牌位上书——衍圣公孔子之灵!金牌上是康熙亲笔手书的四个字——万世师表!
“衍圣公孔圣人第六十五世嫡孙孔兴釪、孔兴铭、孔兴虔在此,何人胆敢冒犯我祖先之灵?”伴随着孔兴釪**的长喝声,李煦和其他御前侍卫全部扑通跪倒,磕头不止——不磕头不行啊,自汉朝以来,历朝历代独尊儒术,满清入关后为统治汉人也把儒学推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冲撞了孔子的灵牌,天下读书人铁定群起暴动,康熙也非把他们的皮生生剥掉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