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这样思考的结果却总是陷入一种痛苦之中。这种痛苦,如同揭开一道刚长好痂的伤疤,让血重新流出来,用身体的痛楚来缓解意识的痛楚。
我们还是穿过华师,经过汽车工业大学,穿到尤李村,往华农的方向走着。在那段路的最后一段,我失去了记忆。我总是在想那天晚上,我是如何回到家里的,我只知道第二天醒来后,我在自己的床上,而梅莓则侧身在我旁边躺着。这让我大吃一惊,我最后的记忆就是走到一家叫什么“九神酒家”的餐馆那里,我当时在想,为什么取“九神”“九神”是什么意思。这是因为我是搞文字的,总是喜欢看文字,无聊地乱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梅莓躺在旁边,像一只猫,蜷着身体,渴望着关怀和爱护。
我看了看自己,衣服都虽汗湿了,但还是完整地穿在身上。心里庆幸没有犯错误。我悄悄地下来,然后准备去洗个凉水澡,我看到一朵的那件红色的旗袍像一堆塑料袋似地皱成一团,还有扔在地上的黑色的内衣,连忙把它捡起来,塞进柜子里。
屋子里的空气潮热中弥漫着一种做*爱后的腐朽味道。我洗完澡出来,梅莓还是那样睡着,甚至脸上略带笑意。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我理了理搭在她脸上的潮湿的头发,她一下醒过来,问:“天亮了?”
我说:“天亮了。起来去洗个凉水澡吧。”
她坐起身来,拼命地揉着眼睛,然后睁大眼睛对我说:“我还是长大以后第一次和男人睡觉。”
我说:“你是碰见我这样的好人,要是坏人可不得了。”
“切!”梅莓不屑地说。
“你今天上学吗?昨天岂不是丢了一天的课?”
“不要紧的,我读书厉害着呢。”
我说:“我记得你昨天晚上我送你到你姑姑家的吗?”
梅莓说:“亏你还记得啊!你昨天晚上走着走着,像个神经病样的突然躺在路上睡觉。把我给笑死了。”
我吃惊地问:“你把我背回来的?”
梅莓说:“哪里,我叫你起来,你就乖乖地跟我坐车回来了。”
我吓得打个冷颤,难道自己梦游了?
梅莓去了卫生间洗澡。我就坐着抽烟。
梅莓洗完澡后竟然向我提出要我这里钥匙的要求。
她说:“你能配套钥匙给我吗?”然后充满期待地望着我。
我一怔,说:“要钥匙干什么?”
梅莓笑着说:“你那紧张干什么?我只是想中午过来帮你把衣服洗一下,你看到处都是脏衣服。”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就搬过来住啊!”梅莓挑衅地望着我,观察着我的脸上的表情。
“你别让我犯错误好不好?”我几乎是哀求的语气。
梅莓说:“你想得美啊?呸!你想什么去了?我只是看你这边一间是空的,想张单人床我就可以落脚了。你说行还是不行?”
“现在我四面楚歌,本来够乱的,你这不是把我往火炕里推吗?”我吱唔着说。
“算了,我跟你开个玩笑的,看把你吓得。我不会干涉你和那个什么叫朵朵的姑娘的。我是怕乌乌过来找你麻烦而已。”梅莓叹了口气。
“她难道还杀了我不成?”
“她会来找你的,你要有心里准备。说不定真的要带刀来,都当人面说我们是奸夫淫妇了。”
我大笑起来,说:“奸夫淫妇得捉奸在床才行啊,你要是搬过来,岂不正是让她这样认为了?所以钥匙不能给你,可别怪我。”
梅莓说:“走吧,去上班吧,我还得上课呢。”
她挽着我的手下楼去,经过一家小副食店时,里面那个老头子用一个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好像是在说:这个小伙子天天换女人!
我像只落荒而逃的狐狸,低着头。
到办公室里,我给一朵打了个电话,电话中一朵好像很生气。说:“你个王八蛋,昨天竟然赶我出门!是不是抱得美人归啊?”
我沮丧地说:“哪有,晚上在街上差点被车碾死了。”
一朵饶有兴趣地问:“你们昨天吵架了吗?”
我说:“这还用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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