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樱垂首应声,阿妩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忽而记起狗剩来。修养已有一月左右,前几日去瞧他时。看其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都可以下地走动了,不知眼下是否好地完全了,想着便让千樱扶了她去看狗剩,待到那里时,负责照顾的下人却回话说他一早就出去了,与之一同去的还有长乐郡主。
自狗剩被带回府里后。辜连城便时不时过来对狗剩冷嘲热讽一番,偶尔气极了甚至不管狗剩尚在伤中,抬腿便踢,底下人瞧见了哪敢劝,对于这位刁蛮郡主躲还来不及呢。
偏狗剩就是嘴硬,任是辜连城怎么欺负他,始终不肯说句好话顺顺她,有时候好不容易愈合的伤被她踢的再度暴开来。只得重新再上药,可说狗剩伤好地这么慢,有一半是辜连城地原因。
要说辜连城虽然刁蛮,但也不至于这么坏心不讲理,偏是遇到狗剩就什么也不顾了,非要出气不可。这两人可真是对冤家。
阿妩听得这两人一并出府,也不知是去了哪里,尽是担心却无从找起,只得嘱咐负责照顾狗剩地下人待其一回来就立马来风华阁通报。
秋已渐至最深浓时刻,除了一些四季长青地松柏类外其他皆只剩下光秃秃地树枝,枯黄的叶落在地上经阳光一照失了水份,变得再脆不过,往往一脚踩下去,便支离破碎,叫人瞧了心有凉戚。
有些事与人。越想避开往往越避不开。这不,在经过鱼池时阿妩驻足暂歇一会儿。没想到恰好遇着在此散步的含妃及朱庶妃,发现之时已经近在咫尺,避之不及,阿妩只得屈身行礼:“妾身见过含妃。”
“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不必拘礼起来吧,免得有人说我为难你。”含妃彼时不过两月有余的身孕,肚子根本未显出来,但她已经不再用束腰之物,改着了一件宽松的衣裳,浅紫织锦刻丝滴珠长裙,衬得她更显娇艳。
阿妩默默起身后与朱庶妃执平礼相见,朱庶妃是一个很沉静的女子,容色在这座王府里头算不得出色,却别有一番风姿韵味,阿妩与她并未有什么交集,自入王府至今也不过勿勿照了几面而已。
“曲妃这是打从哪儿来?”含妃对着光细细留着十个留得寸长地指甲,话语间是闲适的不经意。
“回含妃的话,妾身适才去前院瞧了一下留在府中休养的故友。”阿妩在千樱的搀扶下据实以答。
“哦?”含妃淡淡地应了声,转过头与朱妃笑道:“瞧瞧咱们这位曲妃,可比你我都忙多了,除了在这一方小小的王府里忙活外,还要去外面忙活,一会儿入宫,一会儿又带一个曾为死囚的故友回来,好生精彩,朱妃你说呢?”
朱妃瞥过阿妩掩唇低低一笑,眼中波光流转:“兴许是吧,不过曲妃最近却是不能再四处去走了,得顾着身子静养才行。”
含妃扫过阿妩的肚子,阴森之色在眼中一闪即逝,复又娇笑道:“对了,我那里有好些个原先殿下赏地绫罗缎子,用来做孩子衣物虽不算顶好,却也不差,我让人送些到风华阁去,就当是我的一些心意罢!”
阿妩有些受宠若惊地道:“多谢娘娘关爱,妾身愧不敢当,何况妾身那里东西也还算齐全,不敢让娘娘割爱。”
“只是些许布料而已,算得什么割爱,就是怕曲妃你瞧不上眼,毕竟可是连皇上都对妹妹另眼相看,前几日不是还派人从宫中赏了东西下来。”含妃尽自在笑,眼里却一丝笑意也无。
阿妩背上一僵正思索着要怎么回答,那厢朱妃已经接了话:“曲妃,娘娘亦是一片好意,因着你有孕所以多加照拂,你怎的还推三阻四的。”说到这儿,她趁含妃不注意冲阿妩眨了几下眼,示意她不要再推辞。
不过含妃并不给阿妩说话的机会:“罢了,既然别人看不上不肯领情,那我也没必要硬凑上去,省得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咱们还是走罢。”说着也不理会阿妩,甩帕便走,朱妃爱莫能助地冲阿妩摇摇头,快走几步跟上了含妃地步伐,独留阿妩在原地。
待她们走远后,千樱轻声道:“主子,我们也回去吧。”
阿妩点点头,按下杂乱的思绪由千樱扶着往风华阁迤逦而去,罢了,与含妃的隔阂早就结下,也不差这一桩了,倒是今日朱妃的态度有些暧昧,看样子她并不是含妃那边的,至少不全是,否则适才也不会有意无意地帮自己说话。
此刻的阿妩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监视下,更不知就在这时,王府的某处,有人正带着几分清冷之色问手下的人:“为什么她还会有孕,当初不是说理应不会有地吗?”
“主子,虽然那东西混在里面让她吃下去了,可当初也曾说过,并不能完全保证从此不孕。”
女子闻言脸上地不悦微融:“话虽如此,但由着她来终不是个事儿,殿下对她到底不若旁人,若真让她生下来,我怕是更无立足之地了。”
下人浮起一丝冷凝的笑:“主子,怀得上不一定生得下来,这宫里宫外,多少孩子都是在腹中流掉地,她纵是得意也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咱们有的是时间对付她,何况我就不信先前那药对她一些影响也没,说不定过了几日那孩子自然而然就保不住了。”
“是吗?”女子寡淡的应了声,眉宇间的忧心并不见得少了多少,低头将腰间的流苏一一理顺:“若真能如你所言,那就真是天见垂怜了。”说罢她闭目合起了嫩白若青葱的双手,神色宁静致远,全不觉自己适才的话有何不妥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