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派去请的大夫来了,在阿妩要求下,大夫细细察看起乞丐脚上的伤势来,说来这乞丐如今倒是听话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像先前那样像刺猬一样攻击任何接触他的人。
大夫的双眉逐渐纠结成团,拈着颔下三寸长须微微摇头,把阿妩瞧得担心不已:“大夫,他的双脚怎么样?可是能治好?”
“不瞒曲小姐,此人双脚脚筋被人挑断,已经失了行走能力,我现在能做的,最多就是给他处理一下伤口,以免伤口继续化脓腐烂,也不知哪个人这么狠心,竟是活活挑断脚筋,故意要使人致残!”大夫的话令阿妩悚然动容,满面不忍,反观那乞丐,依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那脚不是他自己的那般。
大夫自药箱中拿出银刀与金创药“刷刷”几下将乞丐脚筋伤口处污秽的脓液与烂肉割去,然后再洒上一层厚厚的金创药,最后以纱布裹之。做完这一切后,大夫将瓶中剩下的金创药交给了阿妩,告之其伤口三天换一次药,直到伤口长出新肉为止。
阿妩应下,取出荷包里的银子给大夫,以作出诊及药费,不想大夫却是坚持不肯收:“曲家倾力行善,造福一地百姓,曲小姐更是善心有加,为乞丐延医治病,我又怎可收你的钱,权当我也行一次善举吧。”说罢便揖手离去。
送走大夫后,阿妩将药瓶塞入乞丐的手中,轻声叮嘱道:“大夫说的话,你可都记下了?三天换一次药,重新敷药前,记得先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再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包裹好。”
乞丐一直都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对阿妩的话半点反应都没有,只盯着手里的药瓶发呆,阿妩瞧着不是办法,逐又道:“这样罢,你告诉我你住在那里,以后寻得空了,我来帮你换药。”虽出府不是太容易,但阿妩依然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帮他。
阿妩的话令乞丐xian了xian眼皮,但也仅止于此而已,他的目光是麻木的,那么在麻木的背后是什么?阿妩看不出来,只能隐约看出,这个乞丐一定经历过什么重大的打击或变故。
良久,阿妩轻叹一声,不再多言,除了药瓶之外,又另外将自己荷包中散碎的银子都取了出来,约摸有四五钱重,是她这些年来除月钱外的所有赏钱,悉数放在了乞丐的手中:“拿着这些钱,好生去买一些吃的补补身子罢。”
银子从乞丐的指缝间漏了下去,乞丐怔怔地盯着那小石子一般的碎银子,仿佛不认识此为何物。
阿妩拍拍裙裾上沾到的灰尘站起了身,临走前,她再次回过头与乞丐说了一句话:“如果你心中还有什么放不下人与事,那就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看到人或做成事!”
阿妩刚踏出一步,后面便传来乞丐沙哑难听的声音:“没有,我心中没有放不下,只有恨!”
阿妩微侧了脸,清雅的声音从面纱下传来:“那更要活下去,好好睁大眼睛看清楚你所恨之人的结局!”
这一次,乞丐没有再接话,阿妩的话似触到了他内心深处,空洞麻木的目光逐渐有了极度悲恸的痕迹。
活下去!这是他遭逢大变后,一直求死的心中第一次被人激起生存的念头。他慢慢地握紧手,把手里的药瓶与碎银子握得吱吱作响!
阿妩回到施粥铺后,忍不住又朝乞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那名乞丐正喝着她最早拿过去的粥,看到这个情况,阿妩忍不住会心一笑,随即接过千樱的手,继续分派粥米。
且说那一直关注着阿妩的老者,先前因为想就近瞧阿妩,所以便混在来求粥米的队伍中,不知不觉间老者与他的随从德泰已经排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阿妩低头舀了一勺子的粥,却没见伸过来盛接的碗,不禁抬头瞧去,只见面前所站之二人,气质不凡,特别是当头那位老者,面目清癯,天庭饱满,双目有神,虽已上了年纪,但身体依然笔挺,如青松直立。
“老先生,你们来舀粥没有带碗吗?”阿妩刚问了一句,旁边千樱就扯着她的衣服努嘴小声道:“瞧他们的穿戴,不像是穷人家的,却混在这里讨吃喝,阿呃,小姐,不要理他们。”
老者耳目甚好,听到了千樱的悄声话,朝身边的德泰低声笑道:“这下敢情好,咱们成了骗吃骗喝的人了。”德泰猜不明主子的心思,不敢胡乱答话,更不敢擅作主张,只赔着笑。
阿妩仔细打量了眼前的二人,觉得此二人目光坦诚,并不像骗子,逐说道:“我瞧着他们不像是坏人,也许是路过此地,遇到什么困难,才不得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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