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伤势发作,一口鲜血就这么不可抑止地从嘴角流出,滴到盛着醉仙酿的酒杯里,晕开一朵猩红的花。
子路察觉不对,才发现刘湘已经就着坐着的姿势昏迷了。他掰开刘湘牙关,要给他塞入一颗保元的药丸,反而被刘湘满口的鲜血骇了一跳。
窗外残阳如血。刘湘悠悠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挣扎着坐起来,忍不住埋怨起师父六阳来。不管是因为老庄主的命令还是不想他在出门的时候动用武功,六阳竟然狠心真的将他打成现在这样“体弱多病”的样子。
“大少爷,您醒了。”子路端着一碗药进门。
闻到刺鼻的中药味,刘湘皱了皱眉毛,再一次暗骂起六阳来:“臭师父,烂师父,明知道我最讨厌吃药,还让子路这个蒙古大夫跟着我给我喂药,压根存心想整死我。”
“大少爷你就别抱怨了。真是,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还这么怕吃药的。我已经在药里加了甘草,也让相如给你买蜜饯去了。”子路嘴角上扬,毫不掩饰的笑着,显然刘湘的表情彻底泄露了他的心思。
“哼,眼睁睁看着主子被人打,你现在还敢笑话我?”刘湘恨恨抓过药碗,咕噜几声喝个精光,然后一翻身躲进被子里。
子路先是一愣,待从被子的缝隙中看清刘湘眼角的泪光,立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换来刘湘泪眼朦胧的瞪视后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来。
“大少爷,您相信真的是二少爷做了这件事的吗?”好不容易笑完了,子路终于正经起来。
福临山庄是天下第一山庄,身为二少爷的刘阳要什么没有,根本没有必要出卖福临鸡饲养配方来获得什么?真是,叫人不解。
“我弟弟,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刘湘靠着床头坐好,歪着头一脸温柔“旁人看来,他整天不务正事,花天酒地,但是我心里清楚,他只是想以此向老爷子表示他不想接手山庄。他,不希望我继续受到老爷子的为难。笨得很的弟弟。”
“二少爷或许受了别人的蛊惑。”子路可没有那么乐观。如果真是刘阳做出这样的事情,到时候被责备的又是刘湘。
他一直觉得,老庄主刘戚对待刘湘和刘阳两兄弟的态度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尽管因为刘湘的身份有些特殊,但是。不管如何忿忿不平,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他是外人插不得手。
“或许吧!等我们回庄好好问问不就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去,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庄里的事务,我放心不下。”相如买回来的蜜饯很好吃,刘湘任性地要相如喂他,尽管把相如闹了个大红脸,最后相如还是认命地喂起来。
马车一大清早离开扬州,官道平坦,刘湘窝在车里睡得正熟。
“大少爷没事吧?”相如一边赶车一边问坐在身边的子路。
“他身子原先就不好,虽然多年习武让身子强健了不少,但这几日连续的折腾,加上‘虚蓝’之毒和重伤,能挨到现在说实话已经是很勉强了。”
“但是大少爷看起来像没事人似的?”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子路拍了拍包着头巾的脑袋“大少爷凡事喜欢硬撑,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又和我们疏远了许多。以前,他从来不在我面前说谎,但是现在,他说谎了。他骗我!他明明说到了扬州就会服下虚蓝的解药的。”子路懊恼地抓着头巾,几缕碧色的发丝从中溜了出来,随着晨风飘荡。
相如默默无语,对于刘湘,对于子路,他选择默默守护。
金铁相击的声音近在咫尺,被子路灌下了安神汤药而一直在睡觉的刘湘终于被吵醒了。
车外,相如仗剑守护着马车,但是来袭的敌人实在太多,而且并不正面与他交锋,反而频频想将他从车旁引开,顾此失彼之下,他有点力不从心。
子路稳稳盘踞车门口,将想趁机进入车内的敌人一一阻拦。他看得出,来敌并不像一般山匪,目的不是抢劫,而是想带走车内的刘湘。
为什么?子路瞬间转过几百个念头,但是没有正确答案。难道,为了福临鸡?那又是什么人,泄露了他们一路隐蔽的行踪的呢?
敌人骚扰似的攻击了半个时辰之后,突然撤得一干二净。子路和相如面面相觑,心中完全没底。
往前行进了十里路,马车再次遇到那伙匪盗的袭击,这一次,不仅是相如,连子路也被他们有计划地调虎离山,渐渐远离了马车。
“不好!”酣战中,子路眼角瞥见一个拿大刀的壮汉正一刀“力劈华山”劈向马车。这一刀若是劈实了,只怕马车内的刘湘也要被劈为两段。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浅灰色身影闯进战斗圈,在刀子落下前闪进车内,一把抱起刘湘,点住他**道,倒飞出来。就在两人离开马车的瞬间,那马车被壮汉一刀劈开,马儿受惊,撒蹄而去。
相如和子路刚为刘湘没有受伤而松了一口气,蓦然发现敌人飞快退去,而刘湘和那灰色人影早就不知去向。两人暗道一声糟,刘湘此番被敌人虏去,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