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许娇容蹙眉冷面,瞥了李公甫一眼,眼见官人这般狼狈,心中怒气稍缓,转身冷哼一声,便手持油布雨伞朝院落中走去。
这倾盆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那苍穹之上的乌云逐渐散去,疾风暴雨也逐渐的消停,唯有绵绵细雨还在稀稀疏疏下个不停,为这江南水乡增添了固有的凄迷之意。
秋意深重,天黑的便比往常要早上一些,这才初至酉时,便已然点起了蜡烛,与这羸弱的烛光之中,桌案之上摆放着寻常的几道菜肴,还有一壶酒……
“汉文啊,我这病还能治?”
李公甫举杯将薄酒饮胜,入口辛辣咂舌之际,看着身侧知冷知热的贤妻心中更是快活,瞧着许仙更是希冀的问道。
“当然能治!”包文正抬手又为李公甫斟酒,坦然自若的说道:“几味药材虽是稀少,但钱塘县庆余堂也份属三皇祖师会,只要这世间还有的药材,假以时日,定然可搜寻齐全……”
包文正斟词酌句,也是信誓旦旦的含笑自若,仿若只要几味药材寻到,肾俞受损之病症便可药到病除。
恐李公甫久在衙门结识三教九流之人过多,见多识广,为了彻底打消李公甫追问缺少的是那几味药材,又不得不搬出“三皇祖师会”来,也可谓是煞费苦心……
“姐夫,你再讲讲那一夜库银遭窃吧……”包文正转移了话题,与这羸弱的烛光下,旧事重提意欲揣测和推演“青蛇”的心思,毕竟“肾俞受损”却是唯有白素贞方能医治,多一分了解,才能多一分把握。
“还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李公甫错愕的看着妻弟许汉文,委实意料不到这好端端的吃着饭,怎么又说到了“库银失窃”这件事,不耐的说道:“没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吧……”
便是许娇容也听李公甫讲述“库银失窃”,不止一次两次了,眼见吃饭又提及此事,想起“蛇口脱险”便是心悸不已,言道:“好端端的,怎么又提到这事……”
“姐夫,你说失窃的一千两官银,是一路飞到城外的山神庙的……”
“山神庙中,那青色的大蟒刀砍不伤,枪刺不入……”
“而衙门的人,没有人葬身蛇口,甚至受伤的也不多?”
包文正将这“官银失窃”中最为关键的三点疑惑,也是最能揣测和推演“青蛇”心思的三点问了出来。
得到李公甫的再次确认之后,包文正这才确信无疑,对于“青蛇”的了解又清晰了几分……
这是个天道无缺的世界,庙宇和道观的神像之上,皆有灵光萦绕,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因此这也是个“皆可成仙”的天地。
依照“青蛇”的道行而言,若想从钱塘县库房中偷盗库银,根本就不是肉眼凡胎的衙役所能瞧见,更不应被寻常衙役撞破才对。
除非,那“玄坛真君”显灵了,但未曾当真拦下库银失窃,未曾挡住青蛇盗宝,这才令钱塘县的衙役看见了库银飞向城外……
“青蛇”又为何要现出原形,到底是和“玄坛真君”斗法受伤了,还是存心戏弄这“长途跋涉”的钱塘县衙役?
不得而知……
但,现出原形却不曾害人性命,可见“青蛇”并非是饮毛茹血的畜生。
但,姐夫李公甫的伤势又如何解释?
肾俞受损,必将绝先祖祠,那是断人香火的深仇大恨!
秋意渐浓,寒霜初至,许家院落之中的梧桐树也逐渐的凋零,蛇虫鼠蚁也各自潜藏等候凛冬的到来,与这许家的偏房之内,也是静待来年清明时节,静待西湖断桥的第一次邂逅……
铺纸研磨,那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手持兼毫笔伏案疾书,笔走龙蛇悬而不觉,与这宣纸之上一气呵成。
《诗经.王风.黍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