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爵并不知道楚景淮在怔愣的那片刻脑海里闪现了什么,也没有听到那一声带着惋惜庆幸痴恋等复杂情绪的轻唤。
他只知道眼前这禽兽眼睛都赤红了,充斥着炽热无比的情感,落下来的吻更是凶猛无比。
滑腻的舌在口中四处舔舐,便是揽在腰间的手也紧了几分,如铜墙铁壁一般,难以撼动分毫。
这幅场景很快便被某个高亢异常的尖叫声打破了。
感受到楚景淮一瞬间的呆滞,顾安爵趁机挣开他,毫不客气地一脚踹了过去,随意用袖口擦了擦因着两人分开而牵扯出的暧昧银丝,桃花眼里水雾迷蒙的,显然也有些动情,“赵瑾,你是蠢货吗。”
竟然被人非礼了,还被自己的下属看到了,自己竟然还有些舍不得分开真是丢脸啊。
思及此,顾安爵又冷冷瞪了楚景淮一眼。
至于楚景淮,他正摸着唇兀自回味,一脸柔情的模样望着顾安爵,唇角微微有些破皮,渗出几颗细小的血珠,足可见战况之激烈。
“将,将军。那个,我,我发誓,我不是,不是故意打扰你们亲热的。”赵瑾顿时冷汗涔涔,差点自己咬了舌尖,磕绊着说了这一句话。
毕竟一进来就看到自家清冷的将军和传说中冷漠无比的淮王爱意绵绵地拥吻,他也很受惊吓的,撞破了将军和淮王的奸/情,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赵瑾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开始在心里勾画自己的一百种死法。
“收起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顾安爵扶额,不用看也知道赵瑾那蠢货肯定又在各种脑补。
“我和淮王什么关系也没有,管好你的嘴,明白?”桃花眼一眯,平淡的语气里透出一股浓浓的威胁。
顾安爵是知道的,赵瑾这小子比女人还爱八卦,军队里送了他个外号‘赵婶’,就是因为这货完全管不住嘴。
譬如上次人麾云将军李腾看上了蛮夷俘虏里一个叫芭曼的艳丽女奴,刚春风一度完还躺营帐里没出来,就被赵瑾嚷着全军营都知道了,害得李腾好长时间都臊得脸通红,但凡遇到赵瑾两人准掐上一架。
赵瑾忙不迭地点头,可眼睛还是亮闪闪的,明显一副‘你们明明就是一对,还骗我,我才不信’的模样。
顾安爵维持着一副清冷的表情,抬脚踹在楚景淮屁股上,“喂,你说。”
楚景淮黑色的锦袍上顿时又添了一个灰扑扑的脚印,他也不生气,往前移了几步,紧贴着顾安爵坐下,俩人凑得极近。
感觉到某人温热的*紧紧贴着自己,顾安爵有些不适应地推了他一把,竟纹丝不动,稳得跟座山似的,只好挑高眉,斜睨一眼,无声地传达出‘离我远点’的讯息。
“本王喜欢你。”
高贵冷漠的王爷一本正经开口了,顾安爵怔了怔,盯着他极浓的墨黑眼瞳,里面隐有一圈金光流动,专注的模样像极了记忆深处的那个男人。
你妹啊,是让你解释,越说越惹人误会,顾安爵简直要跪了,狠狠磨牙,恨不得活剐了楚景淮,却是下颚一抬,冷厉的目光扫向赵瑾,“赵瑾,你还不滚?”对付不了楚景淮这个禽兽,还治不了赵瑾吗。
赵瑾本来缩一边看戏看得正开心,只觉一阵阴风沿着背脊直往上蹿,当下打了个冷战,倒步往外退。
拉上门,又似想起了什么,扭头对顾安爵笑得灿烂,“将军,闺房之事还是放着晚上吧,这会怕是昭宁郡主快到了。”
回赠赵瑾的是一个翠玉青花酒杯,砰地一声猛砸在门框上,便是结实的黄梨木门也不堪重负般,摇晃着抖落了一层灰。
赵瑾一边被呛得咳嗽,一边拍着胸脯暗自庆幸,“好险,还好门关得及时。”
顾安爵取过随手扔在榻上的月白织锦长袍披上,略微调整了一下表情,桃花眼里已经水雾褪尽,清冷一片。
墨色的发丝原本束在白玉冠里,因着刚才的一番折腾现下却是极其凌乱,顾安爵索性扬手便将发冠卸了下来扔到一旁。
三千青丝铺陈而下,直直垂落到腰际,比之女子更为柔顺,原本放在男子身上颇有些颓废散漫不伦不类的装扮,因着顾安爵精致如玉的面庞,颀长如竹的身姿,以及清冷如月的气质,竟散发出浓浓蛊惑意味。
伸手狠狠拽过被某人握在手里把玩的一缕发丝,顾安爵下颌一扬,毫不客气地赶人了,“喂,你还不滚?”
“无碍,本王许久没见过昭宁妹妹了,甚是想念。”楚景淮身姿优雅,也不在意锦袍上被某人踹出的两个显眼印记,大马金刀地在雕工精致,花纹影绰的枣梨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丝毫没有被人赶的自觉性。
至于昭宁是谁?楚景淮此时脑海里完全没有半分记忆,只知道既然是郡主,自己叫声妹妹应该也无甚差错。
说到底还是赖着不肯走,冷漠如斯的楚景淮连兄弟情谊都不放眼里,哪能想念个连名字都记不太清的女子。
如今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自己曾用了一辈子去爱,便是这一世也难以放手的少年。
顾安爵正忙着抚平衣物上的褶皱,倒是没听出来那僵硬无比骤然停顿了一下才念出来的名字。
略一思索,昭宁郡主那般心计的女子又加之容颜倾城,说不定还真能拿下这坨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