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静姝,而拐着弯的赞向依兰,向向依兰和向贵妃示好,只道是账目知识随便请个宫中管事都可教,娘娘们让她们教小宫女的,自然是要教她们心境气度这些寻常教习教不了的……
有人心中已暗自腹诽,原来这容家女不仅是前朝余孽,其母还是个商家女,瞧她生得那副模样,必是承继至其母,其父怕也是看中了其母的美貌,这样肤浅的父亲才会一得知自己身世就忘恩负义……
而这日强撑着言笑的向贵妃听了庄太后的话和看她对向依兰的亲切赞赏态度心中却是定了许多,看来太后并未因父亲的事就否定兰姐儿,太后一向和陛下大面上的态度都是一致,那……父亲的事应不至于多严重。
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日上午宫中为着众秀女们特地办了一个小小的宫宴,宫宴上众人要送上自己的贺礼给太后娘娘,然后陛下和太后以及各位娘娘会问上几个问题,最后评估她们的才学性情,决定她们是否适合几位藩王子或者纳入后宫。
因主要目的是给几位藩王子赐婚,这次的宫宴景元帝还特地邀请了三位藩王子一起参加。
宫宴过后,这些秀女们便会被送回家和自己家人度中秋,等候赐婚圣旨了。
因着材料和时间都有限,众人送上的贺礼多是自己的字画,简单的绣品,或者别出心裁的送上一份自制的点心佳肴,也有姑娘大概是送贺礼为假,表才艺为真,上前直接为太后娘娘弹上一曲,舞上一段的。
贺礼中比较标青的是梁首辅家的孙女梁梦茹,她送上的是一副精巧灵致的苏绣双面绣扇面,红桃碧叶,栩栩如生,虽然图案简单,但短短十几天时间,只有晚上时间可用,竟然可以绣上一副上佳的双面绣,可见其绣技之出众。
这些秀女之中,庄太后一直另眼相待的就是梁梦茹,见了她的这个贺礼更是高兴,她唤了她上前,亲自从她手里取了那贺礼细看了一番,就笑着跟景元帝道:“过往只听说梁首辅熟读百书,能谋善断,没想到他们家的孙女竟养得这般灵秀,怕是那江南百年书香世家的女子也不能养得这般好。”
梁首辅是景元帝的心腹老臣,老南平王时代就是王府旧臣了。
景元帝听完却差点笑出了声,他从庄太后手中接过那扇子,掂了垫,笑道:“确实想不到。”
“不过母后,你说这江南百年书香世家养的女儿,朕就想起了那白老翰林家,据称就是江南的百年书香世家,说来工部郎中容大人家的女儿可不就是白家养大的吗?”
说完就看向下面,问道:“哪位是容大人家的姑娘?”
静姝上前行礼,景元帝点头,道:“免礼平身吧。你且送上你的贺礼给母后和朕看看,朕和母后比较比较。”
静姝心中很有些无语,想到自己的礼物,硬着头皮就送了上去。她这一送上去,景元帝就笑得更开怀了,就是庄太后都有些忍俊不禁起来。
却原来静姝送的是一尊手刻的只有手指长巴掌大小的金丝楠木观音像,这金丝楠木还是她旧地取材,求得了掌事女官的意见,直接把房间里的一个摆件拿来改刻的。
雕刻篆石这种技艺,说雅不雅,文人雅士有个兴趣爱好还行,但大家闺秀擅长的还是少见。
景元帝细细看了看,笑道:“刀工不错,虽还比淮之差上许多。哈哈,你倒是和淮之真是匹配,他喜武不喜文,平日里都是削着这些东西练刀工,又不喜费心思,每次朕或者母后生辰,他都是拿自己刻的些玩意糊弄一下……”
说着摇摇头,笑道,“若这不是送给母后的贺礼,朕就直接将此物赐给淮之了。”
这话一出,场上好几个人的脸色却都是变了,变得最厉害的自然是以为稳稳会被赐婚蜀王三公子的向依兰以及她的姑姑向贵妃。
向贵妃听言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她作为景元帝的宠妃多年,哪里不知道景元帝从来不做无的放矢之事,不说没有内涵的话语。
果还是着了华家的道吗?
景元帝把那观音像递给了庄太后,又笑着问了两人几句话,均是两人的兴趣爱好一类,但很明显,众人看出,景元帝对着梁梦茹的态度是对一多才女子的赞赏欣赏,而对着静姝却多是对着一个小辈的调侃。
及至众人都送完了贺礼归位,最后景元帝却没跟庄太后和华皇后几人商量,反是又不按常理出牌的直接就问几位藩王子道:“此次选秀,朕本来的目的就是为着给你们选妻,现在你们也都见到了诸位秀女,看了她们给母后的贺礼,朕今日就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自己从中择一良配吧。”
又补充道,“不要说什么一切全听皇伯父旨意,到时候后悔可是你们自找的。你们且就由长至幼回答吧。”
三人本是同龄,不过是相差了月份而已。
康王家的姜珏最大,他很有些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斜对面坐着的华语蓉,红了脸道:“皇伯父,臣侄愿凭皇伯父作主,臣侄必不会后悔。”
本来还挺期待的华语蓉感觉到姜珏的目光心都飞起来了,结果他就来了这么一句,立时脸就沉了下去。
姜珏看到,心中叹了口气,怕是之后又有的哄了……说实话,他现在倒是更宁愿陛下给他赐那梁首辅家的小姐了,华家和华语蓉,已经让他越来越有被捆绑的感觉了……
接着便是闽王家的姜琏,最后才是姜琸。
姜琏垂了眼,想到刚刚那个曼妙的身影,寒星般璀璨的眼睛,心中就非一般的苦涩难言。
他想开口求娶容静姝,可是先前只是多看了她一眼,坐在他隔壁的堂弟姜琸那刀子般的眼神就杀了过来,及至皇伯父拿容家小姐和姜琸开玩笑,姜琸那副理所应当的表情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嘴巴张了又闭,最后吐出的只是一句:“皇伯父,皇祖母,母妃向来喜爱崔家表妹,臣侄斗胆恳求陛下赐婚。”
崔家表妹,姜琏的姨表妹,礼部侍郎崔喆崔大人家的孙女,也是这其中的秀女之一。
景元帝哪里看不到两个侄子之间的暗涌,他对姜琏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就笑着将目光转到了姜琸身上。
姜琸便起身行礼道:“皇伯父,您之前既然已经说过容姑娘和臣侄最为相配,臣侄不敢有违皇伯父皇祖母之意,且容姑娘在蜀中长大,其性情母妃再熟悉不过,其他姑娘母妃却全未见过,臣侄恳请伯父赐婚于臣侄工部郎中容大人之女容氏。”
景元帝呵呵笑道:“朕不过是一句戏言,你皇祖母之前还曾说过安西侯向家大小姐性情温婉,与你的暴躁性子最为相衬,你这如何又不说了?”
姜琸正色道:“向家大小姐性情如何侄子不知,但十年前安西侯身为与西凉作战的主帅,克扣军饷,贪污军资,延误战机,致数万军士寒冬饥寒中病亡,令我大周损失惨重。臣侄在军中多年,深知每一点滴军饷物资俱是边关沙场将士的鲜血和性命,此等人家教养之女,臣侄不敢求娶。”
“砰”的一声,一个茶杯落地,碎瓷满地。
向贵妃摇摇欲坠的身影跪地,落泪对着景元帝泣道:“陛下,此事尚未查明,父亲定不会行此等不忠之事,三公子如何竟因别人的一面之词便直接定罪于家父之身,并因此连罪至臣妾之侄女,陛下……”